把握依旧十分全面。
而这个案件并非迷雾重重的疑案,只是有人企图浑水摸鱼、草草结案罢了。
东厂拿着赵家邻里的供词拷打赵柱,使其屈打成招,大理寺却能拿出赵福的借条和买卖赵喜儿的真凭实据。
而彻查丁虎身份背景,也不难查出他与东厂大太监丁盛的关系。
丁虎因盯上赵喜儿是个秀丽可人的美人胚子,便设局让赵福欠债,以低廉的价格拿到赵喜儿的卖身契,加以调教培养,献给堂叔丁盛享用,或贿赂朝中高官。
这样的女孩子,赵喜儿不是第一个,锦衣卫查抄丁盛在宫外的豪宅,抄出的七八个绝色美姬,其中三个还未满十四岁。
赵福因卖女为婢拟判杖一百、流三千里,赵柱虽被无罪开释,但因刑伤过重,也只剩半口气了。丁盛和丁虎叔侄却只能交由圣上亲自裁决。
一封封奏疏雪花般飞进内阁,都是要求严惩丁氏叔侄的。
皇帝看着锦衣卫递上来的清单,愤怒之余也是愁眉不展。
他欲励精图治,朝臣却总要捆住他的手脚,拿杨贯立威之后,他不得不像过往的帝王那样,顺势培植东厂势力,毕竟宦官是皇权的延伸,宦官掌握一定的权力,百官就会多一分忌惮。
谁知丁盛那个不争气的,居然放纵侄子做拐卖人口的勾当。
事实上,根本无人在意一个赵喜儿,还是十个赵喜儿,官员们喊打喊杀要求裁撤东厂,也并非为了诛杀丁盛,而是为了限制皇权,他们希望皇帝能将国家大事归还诸司,造就“圣天子垂拱而治”的和谐局面。
闹到这一步,皇帝就算对丁盛恨之入骨,也不得不偏私保他一次了——哪怕事后处死,也不能让他死在这场权力角逐中,那样会大大折损东厂的势力,相当于自断一臂。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璐王李伯亭进宫面圣了。
璐王将近而立,穿的是正红色的圆领常服,腰缠玉带,头戴翼善冠,胸背两肩饰蟠龙纹,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漆黑如渊,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举手投足尽显皇家风范。
不论身处何种境地,他说话总是不疾不徐,谦和有礼,是百官心目中储君的不二人选。
璐王自小在皇宫里长大,与其说是读书,其实跟人质没什么区别。亲王掌兵在外,送子入京“就学”是由来已久的惯例,也是朝廷的定心丸。
景熙皇帝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向来是愧疚多于其他,事实上,除了最看重的已故长子,他对其他儿孙都比较淡漠。
璐王问候圣安之后,便单刀直入,痛陈过往。
他自八岁入京为质,身边不是最亲切的父母兄姊,而是厂卫的耳目探子。
他在宫中战战兢兢生活了十几载,看到东厂所谓的审讯定罪,多有诬陷、挟私报复、收受赃款胡乱抓人替罪的勾当,法司的许多官员明知内情却不敢擅改,只因先帝宠信宦官,一味的压制言路,这也是天灾异象频发的原因。
听到天灾异象,皇帝面露不悦之色。
璐王浑然不察,只继续说道,希望父皇即便不裁撤东厂,也一定要将丁盛叔侄依律处死,并将其余涉案的东厂太监一并流放,收紧厂卫的权利,凡缉拿人犯必须持有刑科给事中签发的驾帖,选用谨慎敦厚的宦官执掌东厂,每六年更换一次,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冤案发生了。
璐王抬手加额,俯身拜倒:“宦官擅权的后果,远比文官膨胀的危害大得多,还望父皇慎思,切勿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
皇帝眯眼看着璐王,分明自己的儿子,倒像是代表文官来跟他谈判的使者,他们希望双方各退一步,不逼他裁撤东厂,但一定要处置丁盛叔侄,并任用他们满意的人选接管东厂。
“璐王最近跟文官走得很近?”皇帝问。
璐王顿一顿,抬起头,神色坦然道:“父皇令臣多读孔孟之学,臣便与几位经筵讲官请教学问,并未言及朝政。”
皇帝点点头,闭目养神。
身后的吴用察言观色,示意璐王可以告退了。
皇帝毕竟不想在史书上留下昏聩的一笔,尽管心有不快,还是同意了璐王的请求,但也在事后召郭恒进宫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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