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
此时才中午,平安很珍惜最后一天半的假期,央着祖父和祖母,全家一起去明月楼吃饭,饭后又去街市上逛,打着买纸笔文具的幌子,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玩具,还遇到一个卖海船模型的中年男子。
平安看着那缩小版的精致宝船十分感兴趣,陈琰也上前与男子攀谈,原来他曾是盛江宝船厂的船工,后来朝廷废止下西洋,关闭市舶司,船厂的工匠失业了大半,只留下一小部分继续为漕运衙门供应漕船。
陈琰见他爱不释手:“喜欢吗?”
“喜欢!”平安道。
陈琰让他选一条,付过钱,叫阿祥帮他抱着往家走。
林月白跟他商量:“爹爹给你买了宝船,开心吗?”
“开心的!”平安难以抑制的大声道。
“明天上学可要痛快点起床,不要让曹妈妈催。”
“好的!”
……
平安答应的有多大声,次日赖床就有多严重。
才是正月,窗外的天气跟他的心情一样,阴冷阴冷的。平安用小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眼皮像被人缝起来似的,扒都扒不开。
怪不得祖父总说要春暖花开了再送他上学,这样的天气,憋着尿都不想起床,何况是上学啊。
曹妈妈催了七八次,明明见他已经睁开眼坐起来了,出去端个早饭的功夫,人又缩回被窝里去了。
最后索性叫九环一起将他拉起来,一件件的套衣裳,像在摆弄一只软手软脚的提线木偶。
好不容易洗漱完毕,将他摆在食桌前,又开始一粒一粒的吃粥,一根一根的吃咸菜,吃了足有一刻多钟,手里的三丁包子还没有破皮。
林月白几乎要发火了,陈琰扯扯她的衣袖,让她稍安勿躁。
他感到很奇怪,寻常的孩子第一天上学,大多是兴冲冲的,或许日后会憎恨读书,但刚开学的几日总有些新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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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却像个被学业摧残日久的孩子,怠惰的像个老乌龟,可他明明还是个没上过学的崽啊。
凡事想要成功,总要有一个良性的开端,陈琰用眼神努力安抚妻子,不愿给平安增添更多的抵触情绪。
两人只好像看蜗牛爬树一样,耐着性子等。
终于,祖宗吃饱了,祖宗又要开始穿鞋了。
明明平时登上就能跑的圆口小布鞋,今天非要讲究的坐在椅子上,躬下腰,一寸一寸的往脚上套,套完一只,再套另一只。
眼看天色已经通亮了,陈琰一手抓起书箱,一手抓起孩子,大步往小叔家里走,快等成雕塑的阿蛮和小福芦急匆匆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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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琰原本是没打算送的,只是眼下明摆着要迟到了,但愿小叔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能网开一面,口头教育即可。
平安运气不错,孩子们虽然到齐了,陈敬时却迟到了。
陈琰松了口气,得亏他是个不靠谱的作者啊……
平安背着书箱走进课堂,一路强颜欢笑,跟哥哥姐姐们打招呼。
堂姐们带着第一天上学的新奇,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堂哥们只是抬一下头,继续争分夺秒地赶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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