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彻底死心。他对师弟的爱慕太久,久到他愿意等,等或许会有转机的一天。
钟离棠直起腰, 重?新坐好,从?腰间的储物?里取了干净的素帕擦拭眼角的湿润和唇边的茶渍,也不再提谢重?渊,继续劝陆君霆说:“便是?看在已故的师叔,与宗门上下对师兄多年来的栽培和信任的份上,师兄也不该乱了道心……我已是?废人,无力再照看宗门,若师兄再因渡毒修为停滞或是?境界跌落,宗门往后就真无人庇护了,故还请师兄莫拘泥于儿女私情。”
“我……省得了。”陆君霆苦涩应道。
钟离棠悄然松了口气,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也不知师弟与谢重?渊那厮双修时运转的是?什么功法?”陆君霆不甚情愿地?说,“为了渡毒效果,我还是?建议师弟用这合欢宫的秘法。”
他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放在桌上。
陆君霆以师弟的安危为重?:“师弟身子骨弱,双修时间切不可过久……莫要纵容那畜生肆意妄为,若他不知分寸,师弟可告知予我,我来教?训他。”如此苦口婆心,也是?难为他一个刚表明心意就被拒绝的人了。
“……”钟离棠忽然庆幸自己这次没喝茶,否则又要呛到了。
翌日。
天微微亮,洛如珩便备好了马车,等在坐忘峰。
“师弟,不如还是?让我陪你一道去吧?”陆君霆担心钟离棠的安全,有心想要护送,“万一遇到危险,有我在,定?不教?师弟掉一根头发。”
钟离棠淡淡拒绝了:“此行有灵觉寺的大师同行,还有洛氏派来的修士暗中护送,应当很安全。师兄身为宗主事务繁忙,还是?不劳烦了。”
陆君霆疑心他在疏远自己,不禁失落。
若早知道表明心意的下场会是?这样,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那我便在此祝师弟一路顺风。”陆君霆笑容苦涩,说罢,转头唤来洛如珩,叮嘱他要尽心侍奉钟离棠,若是?路上遇到危险,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他,然后才与小徒弟司秋一道,目送钟离棠、谢重?渊与洛如珩离开。
为了不惊扰守在凌霄宗山门前冲着钟离棠来的痴男怨女,他们的车驾从?凌霄宗后山偏僻无人处离开,那儿已经侯着一辆马车,车里坐着灵觉寺大师与一些?出身洛氏的修士,双方匆匆打过招呼后,便再次启程。
隐匿了形迹的马车,往花州洛城驶去。
马车里。
钟离棠跪坐在精致柔软的垫子上,抚弄身前案上的绿绮琴。
走前,他托司秋将这琴拿去请器峰峰主修复,对炼器大师来说,修补一张凡琴易如反掌。此刻他手指抚过琴身,已感受不到曾经的伤痕了。
铮——
钟离棠拨了下琴弦,琴音依旧,而这对他便足够了。
在这一声?逐渐渺远的琴韵中,钟离棠模糊的眼前依稀出现了清晰的画面?,是?千年前的窗前,几株梅树傲雪吐蕊,争奇斗艳。
窗后,昏黄的烛火摇曳出漂亮女子纤细的身影。
为了哄睡幼子,不擅唱却擅琴的她,回忆着梅城妇人哄小儿时哼唱的小调,拨弄起了琴弦,柔和悠远的琴曲自带一股神奇的安抚力量,很快就令幼子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也把现实中,听着钟离棠无意识复刻的小调的谢重?渊,送入梦乡。
梦里,是一片漆黑的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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