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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让他们叫他怪老头。
如果怪老头刚来的时候是一块没有感情的寒铁。
几年下来，他就成了一棵枝桠茂密的树。
树下有草，树上有鸟，树根有小虫。
生命和生命之间多了许多羁绊。
肖阿牛还记得，午后他们在怪老头那乘凉，一言一语的说要给怪老头养老。
怪老头笑的褶子都出来了，笑容里却始终有放不下的惶恐。
好像是对现在生活的质疑。
好像在问，他真的可以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后来上天回答了他。
不行。
京中有贵人去了他们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还靠着海边建了个大大的寨子。
知道那些人来自京城魏家，怪老头就变了。
他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块寒铁。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去找他。
一日一日，始终龟缩不出。
直到，他们这些孩子中的女孩都被抓进了那个寨子。
肖阿牛这才知道，那个寨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他们那片地方，始终有一个传说。
说海底有一种鱼，人面鱼身，叫声似泣，极像传说中的鲛人。
如以肉身入药，再佐以其他天灵地宝炼成鲛红丹，可使人长生。
只是那种鱼颇有灵性，灵智极高，寻常根本捕抓不到。
除非，用女童的血引之。
肖阿牛听闻，偷偷潜进被封锁的海域。
他看见那些所谓贵人坐在船上，把被抓来的女孩关在笼子中，割破手腕后扔去海里，拿人身做饵。
直到水下没了挣扎再把人拉出，照着胸口几拳头打出积水，再换另一个女童下去。
循环往复。
肖阿牛仿佛自己也身在其中。
被关在笼子，被海水包围，再被拳头砸醒。
他疯了似的跑回村子，去找他眼里最厉害的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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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孩子，往常磕了碰了，怪老头嘴上埋怨，可谁都看得出他心疼。
可这一日，他这门砸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开。
肖阿牛彻底失望。
找其他村民准备去救人时，才发现怪老头的房子起了火。
浓烟滚滚，烧没了曾经承载了无数欢声的小院。
而灰烬中没找到坏老头的影子。
一起消失的，还有他束之高阁的一把长剑。
肖阿牛明白过来，冲着被封锁的海域狂跑。
正好看见怪老头把船上最后一个人推下了海。
只是他也伤重力竭。
怪老头捂着受伤的地方，冲着肖阿牛笑，又劈开所有笼子，放了那些女孩。
他指着山的方向，让他们往山里跑，越过山，再越过山，就能进京。
进京后，找皇后的人。
不知道谁是皇后的人，就找公主，找思敏公主。
找到她，告诉她一个秘密。
那秘密能彻底保此处平安。
他对京城势力如数家珍，三言两语，就把情况说明了。
这时他们才知怪老头的来处。
原来，他也曾是魏家的人。
他是魏书的亲信，也是魏书的刀。
五年前，他替魏书在民间搜罗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婴，辗转送入了宫。
随后，宫中四皇子诞生了。
他明白，知晓了这天大的秘密，魏书不会再留他。
所以他叛逃出京，一路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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