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变成了夫人身上的颈环!”
“可我主这、这究竟传达的是什么意思?”
在这狂热的氛围中,一道矫健的身影跃上高台,他将外袍脱下,披在衣衫破碎的郁姣身上。
“你受伤了?”
灼热的温度包裹而来,郁姣毫不留情地推开,目不斜视,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淡道:“这不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么?神通广大的松狮首领难道没料到么?”
“……”
原苍喉结滚动。
涩然苦楚的目光从她身上可怖的伤口离开,落在那冷冰冰的侧颜。分明衣不蔽体、皮破血流,可那凌然的神色却透着股傲雪凌霜的意味。
——就算身处这般落魄的境地,她也不愿接受他半分的示好。
郁姣没理会他,径直走下台阶。
浮生很有眼色地走上前来,将宽大的长巾披到她身上。
“……”
郁姣身影逐渐远去,原苍眼底的苦涩褪去,转而被痛苦的挣扎取代。
压抑的喘息声夹带着尖牙磨动时的刺耳声响。他胸膛起伏,额上青筋暴起,黑巩膜上涌动着细密的鼓凸和凹陷……半晌,平息,一双虫类的复眼带着非人的冰冷,锁定了那道姣美纤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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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姣走过众多狂热的视线中,冷眼看他们对这[穹窿地心]化作的颈环做出各式各样离谱的猜测。
[穹窿地心]名字里虽带着地心二字,但实际上它并不是从喻冰辞口中的“地心神殿”中获取的,而是[穹窿地脉]凝结而成的精华,是最为珍贵的一种[耀金]。
就如木曜日祭礼上由[生命之树]结下的[生命之种]。
据传,这些神赐地貌的精华是神明传递旨意的媒介、沟通神明和信徒的桥梁。
在神明的代言人——教团主教死后,将发挥重要作用。
如何从简单的物象变化中解析出神明的旨意,则是十一位助祭的主要工作了。
红衣助祭们你一言我一语,低声猜测着神明的旨意;白衣信徒们则心潮澎湃地翘首以盼;就连外宾们都在兴冲冲地交头接耳。
“或许意思是‘还’?意味着我神即将苏醒归来?”
“那为什么独独在脖颈上?‘颈’字既对应‘净’和‘静’,又对应圣经的‘经’字,根据新约三十七章《万物静寂与污浊净化》来看——”
“不不不,我觉得是‘束缚’。我神一定是在谴责我们不加节制的放纵享乐啊,祂希望我们约束自己的欲望。”
“大助祭言之有理!”
郁姣讥讽地想:目前看来,这颈环唯一的作用应该就是让她脖颈上的伤口得不到疗愈。
这样想着,本就未愈合的伤口果然被磨得二次溃烂,只见嫣红的血液挂在颈环边缘,要掉不掉。
“贺兰大人您觉得呢?”
有助祭轻声询问道。
贺兰铎的目光如一闪而逝的蜻蜓,轻轻落在郁姣的身上后,迅速移开。
哪怕只有一瞬的目光接触,他那清润洌然的眸光也好似不慎被那刺目的鲜血染上了颜色。绮靡的幽暗晕染开来。
他背对郁姣,英英玉立朝着面带期待的信众,朗声道:
“诸位的解析皆对。就如同这些神明的塑像,虽然我们从不同角度看到的风景皆不同,但所见皆所得,那都我们唯一的、伟大的真神……”
听了两句郁姣便乏味地转身,将虚伪浮夸的话语甩在身后。
那些精力充沛的信徒们则将贺兰铎的解释当做金玉良言一般,齐齐高声复读,伴随着诵经和起舞,沉溺在新一轮病态的仪式中,也就没多少人在意她的去留。
郁姣揉了揉眉心。
……似乎每次从棺椁出来她的身体和精神都会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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