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扫了眼,踱向榻边坐下。
不待李世勣出言,即弯腰脱去鞋袜,露出一双莹白赤足。
他正为李小六倒一盏热茶,旋身递她时,目眸冷不丁映入一捧雪团。
面上刹那浮出微红。
轻咳一声,慌也似侧过面庞,视线回避。
他迫使自己不再视她,未察觉语调已不复往日冷静:“秦王未教诲六娘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么?”
李小六听明白话意,却未遮掩,皱眉大惑:“看郎中还讲究这些?”
罢了。李世勣倏尔闭口。
他自身后架上取出伤药,蹲身至榻旁,挽袖伸手,陡然停于原地良久,陷入一时静滞。
“怎不继续了?”李小六晃了晃足尖。
“你莫动。”
“我不动。”她乖乖伸足。
李世勣打开手中那细小药瓶,将粉末撒上她的踝骨,指腹灼烫,始终游移其上,不敢蹭过那掌下半寸肌肤。
随后以白布缠裹时,犹疑片刻,掌心托住足腕,神情专注,扬手一圈圈捆缚。
至终挽一绳结,将踝骨固定,缓缓收拢指掌。
此时他方发觉,袖底手心已是涔湿一片。
李小六满意地左右打量,仰起脸,笑容自眸底绽开:“想不到世勣医术这般精湛,我以为你只擅兵机,不想还是大郎中。”
李世勣迎上她炽热目光,道:“正因从戎,才不得不略作涉猎,战时军医人手不足,关键时刻便可上阵。”
李小六由衷夸:“世勣真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将军!”
“六娘谬赞。”
李世勣别开双目,眺向庭中长龙,求医问药者如云汇集,抬眼思忖,复转首视她:“今日病人众多,世勣欲往协助孙先生,六娘先在此处小憩,暮鼓前送你回府。”
李小六自然闲不住,当即一骨碌下榻,眼眸放亮:“我也去帮忙!”
.
李世勣未料到李小六竟如此吃苦耐劳。
她拄一木杖,歪着半边腿,仿佛永不知疲惫,兴冲冲跑遍整座院庭,四处为病者奔走。
“没想到世勣还会诊脉。”李小六窜过来,支颐托腮,惊叹地张开唇齿。
“诊脉是不是很难学?”
李世勣淡淡抬起眼:“六娘愿学?”
李小六忙不迭点头。
他弯唇,瞳孔中笑意难得促狭:“学医需禀赋,刻苦与韧劲缺一不可。”
啧啧,嘴好毒。
李小六耷拉脑瓜,悻悻道:“世勣直说我笨拙,好逸恶劳与三分钟热度便了,何须拐弯抹角。”
李世勣唇角将勾欲勾,几番绷住。
不远处有一孩童爆发哭闹,似因耐不住冗长队伍的寂寞,响声震天,身旁年轻娘子连声劝止,间隙里难堪地朝周围笑了笑。
李小六便又跑过去,弯腰逗他:“莫哭,姐姐陪你玩。”
征得年轻娘子同意,她将稚童拉向庭中一角,“弟弟”“弟弟”地一声声诱哄,稚童不买账,圆睁虎眼,奇怪地打量着她:“为什么你只用一只脚走路?你的另一只呢?”
李小六摸摸耳廓:“因为我打马球受了伤。”
“你会打马球?”
李小六骤而得意,颊边咧开:“那你可算问对人了,论马球我还未输过。”
稚童顿而崇拜:“那你能教我吗?”
“当然。”李小六翘起眉眼,将手中拐杖权作球棒,不时举起,复又甩下,一五一十比划。
那球棒翻覆来回挥动,弧线划过头顶晚云,长天中落日掷落光点,半空里荧荧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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