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慧帝神色未变,只是低叹一声,“当年朕入主京都时,天枢卫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半点踪迹也未留下。连带着所有与之相关的卷宗密档,都被人抹得干干净净。”
见他语气坦然,不似作伪,徐闻铮心中稍定,暂且按下了继续试探张钺下落的念头。
马车在山道上缓缓前行。
徐闻铮抬手撩开帘子,望向窗外,只见冷月高悬天边,银白的月光漫过山道,透出一股清冷。
他放下帘子,指尖触到清枝的手臂,凉意透过轻薄的衣料传来,他顺手抖开放置在一旁的薄毯,轻轻裹住她肩头。
“山间夜露重,仔细着凉。”
清枝没作声,只往他怀里又偎近几分,她合上眼,呼吸轻缓,逐渐绵长。
徐闻铮又将薄毯拢紧了些。他瞧着怀里安睡的清枝,眼神却渐渐沉了下来,暗忖道,无论如何都要在迎娶清枝之前,将京中这股暗潮压下去。
半月后的深夜,窗棂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
徐闻铮在榻上倏然睁眼,手指已按上枕下的短剑。
“是我。”
来人是清泉。
徐闻铮紧绷的肩线松了些,他将短剑放回枕下,掀开被子,披了一件外衣起身。
随即,火石擦亮,燃了案几上的蜡烛,昏黄的烛光映出清泉风尘仆仆的模样。
“你迟了几日。”
徐闻铮抬手,示意清泉落座。
清泉径自往交椅里一瘫,整个人透出一股疲态来。“帮你找人的时候撞见件趣事。”他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个物件抛过来,“接着!”
一小枚物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徐闻铮两指稳稳夹住,就着烛光翻转细看,不过是一枚普通的铜钱,边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
“有何问题?”
“钱是寻常的钱。”清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下,“可它不该出现在西坞国。”
徐闻铮指尖一滞,他定定地看着这枚铜钱。
西坞与旌国虽只隔三座南北走向的苍岭,可那峭壁千仞的山脉硬生生将两国隔成了陌路。
不通商旅,言语文化更是不同。
而且西坞国境内既无铜矿,也无冶铸之术,这枚带着旌国印记的铜钱,确实不该出现在那片土地上。
徐闻铮的指腹摩挲着铜钱边缘,他忽然想起赣州的旧案,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烛火映照下,他眉头微皱,轻声问道,“当年那批私铸铜钱,最后是如何处置的?”
清泉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当时宣帝只定了萧谨的罪,至于铜钱去向,他未曾提及。”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有宣帝的命令,我们也不敢擅自调查。”
徐闻铮若有所思地点头,指尖轻叩着案几。
清泉见状,徐闻铮话里的深意,他也猜到几分,于是问道,“你怀疑那些铜钱都流入了西坞?”
“只是一个猜测。”徐闻铮将铜钱放在桌上,“若真是如此,那萧谨就未必是真凶。”
徐闻铮不禁暗忖,能让宣帝这般维护的,定是他更看重的人物。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再一推敲,心中便有了另一个猜测,于是抬眸说道,“你去信州走一趟,查查萧稹的死可有什么蹊跷。”
清泉眉头一皱,抱臂回道,“天枢卫都散了,我凭什么替你办事?”
徐闻铮轻笑一声,“那你为何要查这西坞的铜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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