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晃晃悠悠回到村里,径直去了郭大娘家,将三匹布往桌边一放。
郭大娘正纳着鞋底,见状眉头一皱,问道,“你这是?”
清枝坐到郭大娘身侧,“大娘,我绣工不好,怕缝出来的东西拿不出手,您帮帮我。”
郭大娘斜眼瞅着清枝,手里针线活不停,“要缝个什么物件?”
清枝忙凑近几分,比划着说道,“要块九尺见方的篷布,再裁四个一尺宽的桌布。”
郭大娘一听,也懒得问她用来做什么,直接说道,“布放这儿吧,明日晌午来取。”
清枝眉眼一弯,提着裙摆在郭大娘跟前轻巧地转了个圈,“就知道大娘你定会帮我,那我先回家去,眼下还得张罗好些事儿呢!”
郭大娘手一挥,清枝立刻会意,拎起裙角就往外走。她步子迈得急,转眼就出了院门。
清枝从大牢里出来后,不出两个月,精气神就养回来了。如今每日三顿饭食,都是清枝亲手送来的。日子久了,郭大娘发现,她不光饭量渐长,脸上也有了血色,连走路时腰板都比从前挺直了些。
更难得的是,清枝每日都会来陪她说说话,一来二去,她心里那些积压多年的阴郁,竟也慢慢化开了。这日子,不知不觉,她也跟着清枝,变得鲜活了些,这日子似乎也不难熬了。
清枝一回到家便钻进了厨房,将早上采下的刺玫花瓣洗净,去掉花蕊和花萼,只留下花瓣,用盐水侵泡片刻,再将花瓣放入罐中,一层白糖一层花瓣的铺叠腌制好。
三日后,清枝雇了辆牛车进城取桌椅。她绕着成品转了三圈,眼里闪着惊喜的光,“大叔啊!你这手艺真真是,好的不得了!”
木匠被夸得满脸红光,清枝临走时,他还送了清枝几样精致的小玩意。
没想到清枝对着手里精巧的小物件发了呆。
木匠大叔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都是闲时随手刻的玩意儿,姑娘别见笑。要是不中意,扔了也……”
清枝赶紧打断木匠大叔,问道,“大叔,我想订一些,你先帮我做一百个成不?”
木匠大叔一听,笑着说道,“这又不费事,大叔闲下来的时候,顺带着给你做上一百个!难得有人瞧得上。”
清枝“哎”了一声,瞧着手里的木制小叉子和小勺子,是越瞧越喜欢,于是又问道,“能不能再给我做和这些叉子勺子长度相近的筷子,筷子稍微长一点就成。”
大叔点头,“行!”
清枝把四套桌凳搬上牛车,又去蜜饯铺子称了些杏脯梅干,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
老牛不紧不慢地走着,车轱辘压在乡间小道上,吱呀吱呀的转着。
她坐在车板上,随着牛车摇晃着身子。
天边晚霞不知不觉间,已经染透了半边天。
几天后,城郊那片桃花林底下忽然支起个小食摊。
此时正是花开得最盛的时节,游人们三三两两赏花闲逛,远远闻看见这么个摊子,都不由自主地往这边凑。
粗麻制的浅灰色篷布搭在桃花下,因着麻布缝隙较大,又轻,风一吹,篷布便迎风抖动,花瓣落在篷布上,随风一荡,竟能荡出一片花浪来,从篷布下头往上瞧着,别有一番意趣。
篷布底下支着四张矮桌,游人们逛累了便坐下歇脚。点一盒新做的花饼,就着纷纷扬扬的落花,慢慢品尝。
花香混着饼香,倒是比单看花更多了几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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