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爬上她的肩头,将浅浅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此刻阿黄缩在柴堆缝隙里,任凭清枝好言相哄还是厉声威吓,就是铁了心地,不肯露头。
清枝见逮不着它,索性往石凳上一坐,抄起篮子里的冬笋剥了起来。
她的手指翻飞间,褐黄的笋衣便层层剥落,没多久,地上便积了薄薄的一层。
将那剥净的笋肉往木盘上一放,白生生的笋肉并排放着,滑嫩嫩的,还沁着些湿气。
阿黄在柴堆缝里蜷得久了,到底是耐不住,开始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见清枝只顾着低头料理那些冬笋,它便悄悄将脑袋往外头挪了半寸。
清枝余光瞥见,手中动作未停,只轻叹道,“罢了,既然你不情愿,不剪也罢。”
阿黄这才踱着步子晃了过来,挨着清枝的布鞋,蜷缩着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自己的前爪。
正当它舔到兴头上,忽然觉着后颈的皮一紧,四爪还没扑腾两下,整只狗已经被清枝拎了起来。
清枝抄起早备好的剪刀,咔嚓几下便把它右腿伤口一圈的毛剪了个干净,又拿出备好的药膏往它伤口一抹,顺手扯过纱布将它的狗腿缠了两圈,利落地打了个结。
“好了。”
清枝把阿黄往地上一搁,起身走了两步,伸手抄起一把笤帚,三两下将散落的狗毛,笋衣扫作一堆,又就着檐下木盆里的清水净了手,掏出棉布帕子擦了擦,再次坐下,继续剥起笋来。
阿黄耷拉着脑袋窝在墙角,连尾巴都蜷缩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委屈,不再出门撒欢,也不跟清枝亲近。
徐闻铮看着,轻轻摇了摇头。
这世上又多了个被清枝骗过去的。
此时日头爬高了些,外头传来卖货郎沿街的叫卖声。隔壁炸糕坊也开了门,听见“滋啦”一声,糯米糕子放进油锅里炸的声音。
不一会儿,油糕的香味便越过墙头飘了进来。
清枝抬头看向徐闻铮,“今日我们吃炸酥笋如何?”
徐闻铮唇畔的笑意未敛,只颔首道了声,“好。”
清枝笑得眉眼弯弯,起身进了厨房。她将剥好壳的冬笋切成薄片,放在盘中。然后在木碗里加入三勺面粉,两勺水,一小撮盐,还加了几滴姜汁去腥,再用筷子调成糊状。
将柴火引燃放入灶膛,然后从罐子里挖了一大勺猪油放进锅中,待油锅烧热,将冬笋片裹好糊糊放入锅子,瞧着冬笋炸至微黄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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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油温升高,锅里有青烟透出,再将冬笋复炸片刻,直至金黄才捞出来,小心摆入盘中,然后在上面捻了一些盐和花椒沫,瞬间麻香四溢。
清枝将炸好的冬笋放在桌子上,朝着徐闻铮喊道,“出来尝尝?趁热才好吃。”
徐闻铮搁下那卷杂书,起身朝清枝走去。
新炸的酥笋金黄透亮,还滋滋冒着香气,他接过清枝递过来的竹筷,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炸酥笋外酥里嫩,脆壳咬下去咔嚓作响,内里鲜嫩,带着冬笋淡淡的清甜。
清枝坐下来,托腮瞧着,心下感叹,小侯爷吃东西一向好看又得体。
虽然她从未亲耳听小侯爷说过,可日子久了,也瞧出一些端倪,小侯爷他不爱吃甜食。
有时她心血来潮做些小点心,若咸口和甜口的放在一起,小侯爷都只尝咸口的。
所以,清枝后来就很少做甜口的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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