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与陈景说个分明,哪怕是搭上自己这条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命。
程黎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此去诏狱,必死无疑,莫要逞一时意气。”
“我早同你说过了,他若真要我死,我也毫无怨言。”萧风转过头看向程黎,“这是我自愿的,你莫要插手。”
陈景派程黎来拿萧风,本身就是给他留好了退路。
如果他真的趁此机会离开,必将是一路坦途,无人拦阻。
但萧风不愿一走了之。
他不愿意背负着一身污名,远走别国,客死异乡。
做个了结也好。
诏狱里阴暗冰冷,到处都是腐朽的腥气。
沉重的玄铁镣铐锁上了萧风的手腕脚踝,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些东西有朝一日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他向后仰身,靠在墙壁上,将自己隐入了阴影之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金属钥匙相击的声响。一个佝偻的身影裹着厚厚的旧棉袄,慢吞吞地停在了萧风的牢门前。
他手里捧着个破炭盆,炭火将熄不熄,丝毫没让人感觉到热气。
老狱卒拿出钥匙选了有一会儿,才打开送饭的窗格,给萧风递进来点简单的水和吃食。
萧风便挪了过来,在门边坐下。
“小萧将军,真是您啊。”老狱卒凑近铁栏,浑浊的眼睛亮起微光,“他们刚说关进来的是您的时候,我还打死也不信……这眉眼,真是跟老侯爷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啊……”
萧风闻言,正要去拿碗的手动作一顿。
“您是……”
“我?年轻的时候跟过老侯爷两年,不值一提。”狱卒摆了摆手。
“原来如此。”萧风垂下了眼。
“诏狱里冬天又湿又冷,小萧将军身上的衣服单薄,我明天给您送一件厚的来,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千万不要客气,尽管向我提。”
“多谢照顾。”萧风道,“叫我萧风便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狱卒闻言一愣,叹了口气。
“衣食什么的暂且不提,在下只有一事不明——这次将我关进来到底是用的什么罪名?您在外边消息灵通,多少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这……”
老狱卒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了。
跟着传旨太监一同去北地的,还有几个刑部的人。
在萧风奉旨回京的途中,那些人将他的营帐查了个底朝天。
这一查,竟然搜出了这些年萧风与慕容影往来的信件。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信笺上密密麻麻记载着陈景多年来的起居细节,大到重要行程安排,小到每餐饮食偏好,仿佛他一直处于严密监视之下,让人毛骨悚然。
派去的人回来之后,迅速将那些信件交给了刑部。刑部尚书看了,大惊失色,立即着人搜查慕容府,果然搜出了能够与之对应的回信。
在萧风的回信里,则记录着北地大大小小的军情,甚至比上奏朝廷的军报更为详细。
堂堂一国丞相,为什么要像起居郎一样,向一个边地的将军汇报帝王的身体状况?
一个边境的将军,又为何不将军情上奏陛下,而是额外送到了丞相手里?
这不是里应外合、图谋窃国又是什么?
“只搜到了丞相的信?”萧风皱眉。
“是啊。”老狱卒没注意到萧风的异常神色,“但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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