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然后我妈就从家里追到外面的街道上,可能在那时候,我在运动上的天赋就依稀显露了出来,我舅舅曾经在法国的欧塞尔足球俱乐部做职业球员,于是他给了我爸妈以建议:“为什么不让这个混小子去踢球呢?他看上去不像米洛那么老实。”然后我就去踢球了。
在我的自传里,我终于可以发泄一些我心中的不满了!我们家和舅舅家是邻居,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邻居,这就导致了我和我的两个表亲,米洛斯拉夫和马赛娜,走的很近,而世界上再也没有米洛这样的乖小孩了,我妈在家天天跟我说,“阿莫,看看米洛,他的钢琴比赛又拿奖了。”然后我就只能装听不着,头抬着看天花板,有的时候闯祸,我妈还会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看看米洛……”这都什么鬼?我为啥要一直看着他?就因为他钢琴弹得好?他足球踢得一般啊。但是最终的结果是:米洛的足球也踢得一级棒,这让我痛苦极了。
我和米洛本人没什么太大的矛盾,这是因为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有矛盾,也得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把苦楚全都咽下去(事实上,所有的矛盾都是我妈带来的),甚至我还能记起来自己和他坐在一起,屋子里还有两三个其他的家庭,我们坐在一起等待着拿护照。或许能拿到,或许拿不到,无论如何,我们就只能在那里等着,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更糟糕的是,我爸还是个意大利人,混在里面就显得格外奇怪——他不小心把自己的护照弄丢了,只能通过复杂而漫长的手续重新补办,后来我们从他的大学课本的夹页中找到了他的护照。
来到德国之后,生活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容易,最重要的就是语言这一关,但是幸运的是,好男孩米洛也不会说德语,这让我们两个人都不得不留在了二年级(这简直是耻辱,因为我应该上六年级了),并且,老师们还时不时会上拼写课,当时第一次拼写考试我交了白卷,原本惴惴不安,结果米洛跟我说,“阿莫,怎么办,我交了白卷”,我的心突然安定下来了,那时候我们俩只会说最基本的,“你好”“谢谢”“是”还有“抱歉”,但是我们在对方面前,还是说波兰语,这让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像是两个怪胎,但是我们两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我妈发现了我的一张又一张的白卷,真正的家庭危机出现了,我爸替儿受过,被打了好几拳,而我怯怯地站在角落,不明白我妈为什么这么生气,然后我妈问我:“阿莫斯,你以后想要干什么?”
“我想去森林做护林人,或者给某个富人当园丁。”
你看,答得多好啊,如果我妈没有给我指出另一个方向,说不定我现在就在森林外面当一个普通的守林人,身上或许还得带把枪,以防止有人来偷猎呢。
但是显然,我妈不允许她唯一一个儿子干如此普通的工作,她的气性比较大,给我罗列了一些我一看就做不了的工作,最后还是决定干点轻松的体力劳动,然后我就被塞到俱乐部的青训营了。
不过也幸亏我去踢足球,要不然舅舅没想要把米洛送去踢球的,但是舅妈说,“搭个伴”,我们俩就搭伴踢球。
我曾经恨死了“搭个伴”这个词组,因为“搭个伴”就意味着,我无论做什么活动,最后都免不了和米洛站在一起。但是当我拿起笔写自传的时候,我由衷地感谢“搭个伴”,如果不是“搭个伴”,我估计走不到这个程度——在被教练要求跑五公里的时候,我就得回家跟我妈说,“妈,我还是考大学吧。”但是米洛在我身边跟我一起跑,那种……不服输,男孩的不服输支撑着我,让我和他一起训练,脑子里面想的是,“连米洛都能跑下来,凭什么我自己跑不下来?我比他差到哪儿去?”然后我们就跑到了一线队,然后搭伴去了凯泽斯劳滕。
但我们俩还是那个小镇男孩,只不过,现在我们俩的德语说的很好了。
【作者有话说】
写了短短一点结果查了好久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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