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尔迦帝国的虫巢之母从小都是降生在蜜罐子里的,他们享有整个帝国最优质的待遇和特权,他们住在华美精致的太阳宫内,他们有成群的仆人和护卫军,想要得到什么,甚至不需要张嘴,便有无数那尔迦人揣摩着去满足他们的愿望……
说他们金尊玉贵,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可睡在他腿上,连哭都小心翼翼的珀珥,却连一碗水都要省着喝。
虫母与虫母、王与王之间,怎么会差距这么大呢?
那尔迦新生王的过往,又是谁造成的?
阿斯兰的手掌还落在人造人的脑袋上,但他的情绪却在短暂的波动后,又恢复了如潭水一般的沉寂。
腿上睡着的小家伙一边贪婪地吞吃着精神力滋养自己,一边因为梦境中的回忆而发出不安的呓语。
“……别走。”
“不要走……求你……”
连眼睫都被泪水给洇湿了,带有一种湿漉漉的可怜气。
……有点吵。
习惯了地窟内长久寂静的阿斯兰如是想到。
他手掌微动,从珀珥的脑袋落在对方的额心。
深麦色的手几乎能盖住人造人的整张脸,那是一种近乎桎梏、掌控的姿势,但又意外地不带有任何侵略。
伴随阿斯兰动作的改变,珀珥梦境中的回忆发生了变化——
依旧是暗沉的地下室,狭窄的小窗户,以及跪坐在光影下单薄的少年。
但那只离开的白貂却去而复返,拖着一片面包,从逆光的窗口缝隙钻了进来。
碎光散落,驱散了一室的昏暗。
绒毛细密的白貂身上散发着薄薄的银色,它跳到了珀珥的肩头,尾巴拂过人造人的肩膀、脸颊,将那片面包扔到了珀珥的怀里。
在珀珥想要伸手挽留它的时候,白貂灵活闪开,又从那扇开在高处的窗钻了出去。
神情茫然的小人造人脸上还附着未干的泪珠,他低头看向捏在手里的面包,慢吞吞撕开,一口一口喂到了嘴里。
咀嚼,吞咽。
面包内的糖分溶解在口腔,一点一点缓解了他饿到烧灼的胃。
梦里,躺在地下室地上的珀珥总会偷偷用眼睛去瞥那扇小小的窗户,在窄窄的金属杆之后,他总能看到一截毛茸茸的尾巴,陪他熬过了第一次被退货后的三天禁闭。
……
终于安静了。
苍白干枯的长发落在阿斯兰的手中,与那场记忆中白貂蹭过的柔软如绸缎的发丝天差地别。
他的手很大,轻而易举便能拢住珀珥的肩头,一下一下轻拍着小人造人的脊背。
像是在给幼崽哄睡一般。
侧身枕在他大腿上的睡着的小人造人脸上还能见到泪痕。
那些张牙舞爪的精神力在得到阿斯兰的饲喂后变得乖巧懂事,一缕一缕缩回,又一次安分蛰伏于这具过于单薄孱弱的血肉之躯,等待主人下一次需要时的召唤。
安睡状态下的珀珥看起来很乖——当然他平常也那么乖,只是清醒的时候总带有一种挥不去的怯懦与小心翼翼。
可等睡着了、没有噩梦侵扰了,也没什么需要他谨慎对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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