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上最后一面,终归还是有点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情结在,只是不想让冯成业这个败家子占了便宜。
而他对张渊虽然毫不了解,单凭他捞鱼给冯帆上供,多少也让季苇一萌生出几分自己人的亲切感。
十万块钱客观上而言不算是小数目,对他来说反倒是很偷懒的一种做法。
给钱打发人嘛,简单直接。
只是张渊拒绝地坚决,他也不好强求。
除了给钱,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那样就要让他动动脑子。
比如……怎么给张渊找份好一点的活儿干?
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火燎弄得头昏脑胀,他思绪有一点飘,脑子里忽然出现某位知名文艺片导演在自己面前比比划划的样子。
“就是在草原上,咵——蹲下去。腿这里,嚯——鼓起来。然后看镜头,这样——助听器就甩下来,挂在脖子上……”
程秋这人天赋绝佳,不拍电影也满脑子分镜头,说起话来……
有点抽象。
那天是碰巧见面随口一提,季苇一当时饿得心慌,注意力有些分散,懒得动脑子去想什么咵——嚯——这样——到底是哪样,只提了成本问题。
“你想要去找没经过系统表演训练的素人,艺术性上的追求我可以理解。但你应该知道,就算是电影学院里的年轻学生,没有实际经验的人拍起来戏来一般也要耗很多时间,更何况是有障人士。”
他已经忘了当时程秋怎么跟他解释,但反正并没有被轻易说服,只说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他再考虑要不要投资。
后来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冯成业的电话,一团乱麻地开车上路,早把这事忘在脑后。
直到现在看着张渊,死去的记忆突然复活。
也不知道程秋有人选了没有……
季苇一忽然有点好笑,在这个当口上,他竟还能走神去琢磨工作,冯帆在天有灵八成要后悔养过他几年。
当然,冯帆有很多理由后悔,相比起来,这还算是小事一件。
他叹了口气,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被张渊紧紧攥着。
张渊盯着他的脸,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你……”
季苇一手心见汗,有些尴尬地往回抽了一抽。
张渊松手,猛地把手贴在他的颈间。
冰冷让季苇一打了个哆嗦,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
打得很重,“啪”地脆响。
张渊并没有把手挪开:“很烫。”
“你身上很烫。”
季苇一这才明白头晕是因为什么。
他在发烧。
第5章
冯帆灵前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就快要烧到季苇一身上。
天气依旧很冷,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发痛,但火盆燃烧的热度快要将体内的水分全部蒸干。
这种又冷又热的感觉隐约有些熟悉。
恍恍惚惚地,他觉得自己正窝在桦城村子里的土炕上。
那种土炕在过去几乎是熬过桦城漫长冬天的必备品,每家每户都有。
卧室炕头底下和厨房大锅的柴火膛通着,正好可以趁着生火做饭把炕温了。
缺点是灶膛里正烧着柴火的时候烫得简直躺不住,一旦熄了火,被窝又会在冬天的寒风里迅速冷却。
季苇一虽在桦城生活了五年,平时都是跟着冯帆生活在城里。
冯帆每年仅在过年期间会回老家,正好那时候季苇一也回家过年。
桦城的冬天太冷,即便是在城里,他父母也舍不得让他受冻,有时候还会他特意跑到南方去过冬。
只有十岁那年,季家因故全家要在国外过春节,却不敢带着他一起舟车劳顿坐十几个钟头的飞机。
他这才有机会跟着冯帆回老家,这辈子迄今为止有且仅有一次在桦城的农村过冬。
土炕虽然睡着体验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但村子对他来说非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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