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年纪的缘故,他天生心脏没长好,这里缺损那里狭窄,出生第三天就进手术室,后来又断断续续大修小修好几次。
这毛病目前根治不了,手术和药物能让他活,但终究不能活得跟大多数人一样。
他家里父母兄长身体都健康的要命,独他一个病秧子,多年来捧在掌心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季津这两年基本上接了家里的班,在外是源海集团雷厉风行的CEO,一到他跟前就跟幼儿园老师似的。
隔着电话,还真让他给猜着了——昨晚连夜开车,季苇一确实只在车里浅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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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苇一急于结束对话,他打盹的时候怕一氧化碳中毒,给左右窗户都留了缝隙。
原以为暖风开得够大就不怕冷,多年不来,忘了桦城这地方冬天能冻死醉汉。
夜里那场雪让他受了寒,现在感冒症状正在渐渐浮现,一咳嗽就有点停不下来。
季津马上开始念经:“小舟,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离开家之前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你说就算赶不上——”
季苇一打断他:“不急了。”
他声音小,季津没听清:“急你也要休息啊,你——”
“我说不急了。”
季苇一深吸一口气,又很轻很缓地呼出去,像是还有一部分残留在肺里,压得嗓子发紧:“赶不上了。”
今天早上,浅眠中的他被电话惊醒,接起来就听到了冯帆已经去世的消息。
这下是季津真说不出话来,隔着电话沉默许久:“那、你慢慢开。小舟,他……冯叔也八十岁了,你别太难过。”
季苇一“嗯”了一声,手指轻点屏幕,挂断电话,推门下车。
车里空调开得太大,他几乎忘了外面气温还在零下,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羽绒外套还丢在车上。
精纺的美丽诺羊毛轻柔亲肤薄薄一层,美丽冻人不顶事,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感冒对他而言十分要命,季苇一正要回头去取衣服,远处忽然哗啦一声水响。
来了!
他将双臂抱在胸前,朝响声的方向走去。
旁边是一条河,沿岸栽着一排杨柳树才冒新芽。河水平缓,水面微带波澜,太阳底下金光闪耀。
挺美的,但河边的浅水上还有冰碴子呢。
而等一个在这种天气里下河摸鱼的人,季苇一已经在这个地方守了几个钟头。
这条河是松花江的某条分支,每年这个季节,会有一种特别的鱼溯流而上路过这片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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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点在于——特别好吃。
因为肉质鲜嫩刺还少,桦城人早些年捉得很放肆,差点就把这鱼捉到绝迹。后来市政府下了禁令,不让撒网电鱼,只允许私人垂钓。
毕竟钓鱼佬的日常就是空军,钓得没有喂得多。
季苇一小时候讨厌一切荤菜,一吃就吐。
按照中医的说法可能是气血不足脾胃虚弱无法克化之类的。他自我感觉是大部分的荤菜都腥,放进嘴里就恶心,水里的东西尤甚。
但冯帆沉迷于给他捞鱼。
他四岁的时候经历了第三次手术,按说手术成功症状改善,但日常仍小病不断,大半时间住在医院里。
季家父母不知道是因为做生意还是他身体的缘故,那几年迷信程度变本加厉。
季苇一至今不知道当时到底是问了哪门哪派的哪位大师,总之最后的说法是不能放在家人身边,要给他找个八字相合的人养两年。
找来找去找到冯帆。
季苇一家祖上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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