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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越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几乎涤荡了所有人的心,“真正的传国玉玺在太子手中,攻入京城是为了清君侧,崔玉响才是乱臣贼子。”
说话间,崔玉响已经恢复理智,将那把匕首重新架在了少年脖颈上。
但林春澹仍旧没有丝毫的畏惧,琥珀色的眼瞳波动着。
浅樱色的唇,一字一句说得清晰,“理应,就地诛杀。”
站着的那个老臣,脸上被溅上鲜血的老臣,分外厌恶秦王的老臣,红了眼眶。
他看着那个被挟持的少年,似乎知晓了真相,佝偻的身躯颤巍巍地,几乎流下泪来。
魏泱和右将军迅速领着人制服阶下跪着的崔党。弓弩队在宣政殿后铺开,做准备状,拉弓上箭,对准了高台上的崔玉响。
但却因为秦王殿下受制于崔玉响,没人敢妄动半步。
陈嶷的脸色难看得要命。他卸甲上前,紧紧地盯着那柄横在胞弟脖颈间的匕首……几乎不能呼吸一般。
他沉着声,说:“放了他,孤来做你的人质。”
崔玉响抓紧了林春澹,冷笑着看向那位温润如玉的储君,道,“你算什么东西。”
脸色阴狠地扫过周围,他低声威胁道,“都别动,不然就让秦王随我一起下地狱。”
陈嶷恨不得用眼神剜死他,压着怒气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孤都答应你。”
“要什么?”崔玉响垂目,眼底阴翳一片。他掀了掀唇,笑得很自嘲,“成王败寇,到了这一步,没什么想要的了。只是想问一句……”
神情晦暗不已,可望向少年的视线——
眼中雾气渐渐消散,流露出的是无尽的悲伤。
他眼眶通红,眉心的红痣却失了颜色,声音喑哑:“到底为什么这样恨我。为何对所有人都保留一丝情意,唯独对我这样无情。”
颤抖着,痛苦得快要死去的样子。
闻言,玉阶下的陈嶷几乎将后牙咬碎,目眦尽裂。
还敢问为什么?
他大吼道:“崔玉响,你这个疯子,你还敢问……你还敢问!”
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现在上去将男人撕成碎片。
这场跨越十几年的仇恨中,只有林春澹最无辜,却是最无辜的人受伤最深。
与他们极致外露癫狂的情绪相比,少年显得尤其平静。
浅珀色眼瞳冷幽幽的,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他淡淡地审视男人,淡淡地询问,“是不是害过的人太多,所以已经忘记我了。”
这双眼睛像漩涡一样,里面的虚无几乎将崔玉响吸进去。
他呼吸急促起来,神色越来越惊慌,却只能听着少年继续说下去,“你难道忘了吗,你联合秦献容杀了我母后,一尸两命啊。”
“我就是那个胎死腹中的六皇子,你不记得了吗?”
“我是从地狱爬回来找你复仇的啊。”
听到最后一句,崔玉响浑身僵直,脑中最后一根弦彻底断裂。
那些他刻意遗忘的、假装不是自己所为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在脑中。
对啊,林春澹就是那个被他害死的孩子啊。他亲手做的,原本想要母子俩一尸两命的,只是不慎出了点意外,那个孩子才侥幸活下来的。
差点忘了,他们之间横着的恨意是无法调和的,是一旦暴露就会不死不休的。
而他做着瞒天过海的大梦,不成想纸包不住火,林春澹从来都知道。
从来都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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