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自欺欺人,他连问都不敢问,又谈何敢去赌,林春澹会不会选择他?他不敢赌,更不敢放手成全。
此时此刻,想起魏泱随身带着的红玉手串,他更明白,林春澹是不爱他的,是绝不会选择他的。
这是种难以言状的痛苦。
马车晃动,他紧紧蹙起眉,影影绰绰地记起一个梦境。走马灯的半生,吵闹的父母,冷漠的家族,犹如黑白影画,没什么任何好留恋的。
唯有一双眼眸,是他此生的色彩。
及此,眼瞳深如长夜。
谢庭玄知道这样太过自私,也明白这样做的下场。
他唾弃自己。
因为这是背叛。要背叛赏识扶持他的君主,要欺骗并肩作战的好友,要背弃所认定的君子之道,要与良心道德相反而行。
更是对林春澹的背叛。他自己也清楚,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会是众矢之的的罪人,所有人都会唾骂厌弃他。
可他依然会这么做。
谢庭玄越来越冷静,越来越理智。
他曾经想做个忠臣,唯一的理想是辅佐太子,开创盛世。
但是此刻,他紧攥着那颗红玉珠,已经抉择好,什么才是他最想要。
君臣理想,家族荣耀,天下兴亡,他皆可舍弃、抛下。
道德信仰,他可以背弃,可以不顾,甚至做个自私下贱的人。
但唯独不能,失去那双……
琥珀色的眼眸。
“只能是我的。”男人敛目喃喃自语,眼中的偏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
林琚初涉官场,又清高正直,根本不可能斗得过崔玉响这种老混蛋。一举一动都被对方全然掌握,尤其是金陵梦的老鸨。
若他聪明狠辣,为保林春澹的身份不被授人以柄,就应该第一时间将老鸨保护控制起来,亦或者即刻杀掉以绝后患。
但他太过年轻,根本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事情。
所以,老鸨落入崔玉响手中,甚至没来得及给她用刑。她刚入崔府的暗牢,便吓得哆哆嗦嗦,一口气全招了。
即使林琚让她闭嘴,但什么秘密等抵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入崔府不过半刻钟,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太监王海将从宫中取出的宫女画像放到老鸨面前,她颤巍巍点头,指认道:“是她,就是她。”
及此,一切都明了。崔玉响懒洋洋地坐在高位上,招招手,吩咐侍卫将老鸨带下去好生看管。
自己则是掀起眼皮看向一旁的王海,饶有趣味地问:“那十三娘的孩子是谁。”
他一点也不害怕,依旧从容淡定。只是有点好奇,当年他亲眼看着先皇后送入帝陵,她孩子胎死腹中……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至于这个侥幸活下来的皇子,崔玉响神情轻蔑,眉心的红痣十分妖异。
再杀一回便是。
不想,王海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犹豫半晌,才颤巍巍答道:“正是林敬廉要送给您那个庶子,林春澹。”
闻言,就连崔玉响都愣了几秒。
那,就不用杀了。
他压着眉尾,稠丽容颜中笑意渐浓。掀起殷红的唇,似笑非笑地重复:“谁,林春澹,林春澹?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漆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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