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嶷内心了然,没再逗他。收敛神色,缓缓道:“今日早朝,圣上已经免了陈秉的一切职务,又将他禁足几月,也算是个好结局了。只是此次太过凶险……是孤疏忽了。”
这次赈灾途中遇险,若非谢庭玄与林春澹运气极佳,怕是早就死在山上了。
只是并非他们不谨慎,而是属实没有想到陈秉蠢到这个程度。竟敢在这个节骨眼动手,好像生怕别人怀疑不到他身上一样。
陈嶷又叹了口气。
他们之前多是同崔玉响这样的聪明人争斗,完全忘了崔党中还有陈秉这种顾头不顾腚的蠢货。
这才掉以轻心。
他抬目看向谢庭玄,温声说了句:“这次是你运气好,陪着你的人也好。孤问一句,你如今还对春澹有芥蒂?”他都陪你跳下山崖,不要命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芥蒂。
谢庭玄早就忘记那是什么词了。此番醒来,满心念着的是林春澹,满眼想要看见的也是他。
崖底的初次亲吻,雨水生涩地漫在两人唇齿间,他却吻了一次又一次;山洞里,他将少年禁锢怀中,肆意掠夺的吻……温软甜蜜的唇,为他所颤动的眼瞳,为他而嘶哑的嗓音,为他所流下的泪水。
少年哭着不准他死。
都让他万分怀念。
他敛目,轻轻地开口:“春澹是我的福星。”
那江湖骗子倒是算的很准。
此去凶险,但带上林春澹后,便化险为夷。
陈嶷笑了声,说:“这孩子一脸福相,的确是福星。”
谢庭玄没出声。
眼瞳微微转动,有些阴暗地想,但只能是他的福星。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陈嶷问他现下感觉如何,谢庭玄只轻轻摇头。其实陈嶷自己心里也知道,他现在伤情还不稳定,此番能醒来完全是因为那碗千年参汤。
估摸着,不知何时又会晕过去。陈嶷叹了口气。
他看出谢庭玄的心思,知道他现在想见的人是谁。也就没多留,准备将这宝贵的时间腾出来留给两人。只是临走前,说了句:“你受伤的消息传到了越州,谢伯父要来京城。你确定要让两人见面?旁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怕他……”羞辱春澹。
陈嶷适时止言。
谢庭玄的父亲谢泊,年轻时刚正不阿,极重规矩,在朝中做言官时能将品行不端的大臣们骂得狗血淋头。他气急时,便是连当今圣上都敢叫骂。人人都要怵上三分。
非是一般人能应付的。
谢庭玄眸色微动,陈嶷继续说了下去:“太医说你的伤情不太稳定。若是再昏过去,徒留春澹一人,怕他受了委屈。不如叫他去东宫暂住一阵……你好好想想。”
他起身欲走,忽地想起了另一茬。神情略微变得复杂起来,道:“春澹尝了你的参汤,补过头了,还流鼻血。你……”
他觉得谢庭玄应该解决一下,可他如今受了重伤,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便啧啧地拍了拍他,转身离开了。
陈秉虽然已受到了惩罚,但汴州水灾还需人解决。圣上已经准备下旨,令他暂代谢庭玄的职责前去赈灾。
想起陈秉昨夜跪在紫宸殿,又是扇自己巴掌又是捅自己的行径。
陈嶷眼底划过一丝晦暗,脸色罕见地冰冷。
他倒要看看,陈秉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到底在汴州干了什么。
谢庭玄有伤在身,便由席凌将他送往府外。
其间,席凌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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