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溜溜的,一派天真无邪的愚蠢。丢根骨头便能放下警惕心,摇着尾巴绕圈围蹭。
漂亮,可爱,又愚蠢。
崔玉响喜欢这样的孩子。于是他掀着官袍的衣角,缓缓从马车上走下。他在少年面前站定,俯身伸出手臂,唇边笑意更浓:“怎得这么怕我?我又不是妖怪,不会吃了你。”
他唇边弧度越大,林春澹越是胆战心惊。他垂着的睫毛轻轻颤抖,目光所及之处,是伸到他面前的,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不敢去搭,害怕上面抹了毒药似的。
又不敢不搭,崔玉响阴晴不定,当街砍了他的头都有可能。
于是伸出手,颤巍巍地放在九千岁的手上。
但手臂颤得,像是八十岁老太附身一样,林春澹心里哭丧着脸,大骂死手,谁让你抖了啊!!
崔玉响比他高很多,低头看着少年这幅模样,心里越发满意,面上笑意也愈浓。他瞥见林春澹膝盖处沾着的血迹,便让少年上他的马车,送他回去。
林春澹不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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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想,崔玉响真的是活人吗?刚刚握住他手的那几瞬,只觉得好像沾到了冰块一样。是死人吗?是鬼吗?
还是,妖怪。仔细想想,他长相如此艳丽阴柔,说不定真是什么妖魔鬼怪化成的,据说蛇就是凉的……
好可怕,崔玉响好可怕。
他脑中想法万千,思绪乱糟糟地便上了马车。
少年动作拘谨,即使上了马车也只敢躲在角落里。但这样反而让崔玉响眉目舒展,慢条斯理地卷起官服袖口,倚在裘毛靠垫上,支着额头若有所思地问:“你住在何处。”
林春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谢崔两人分属两派,本就不对付,加之他身份特殊,更不敢说自己是谢庭玄的人了。
他刚想找机会搪塞过去,便听见崔玉响语调低幽:“你要拒绝我。”
不是询问,而是逼迫,言外之意是——你敢拒绝我?
林春澹不敢,这些狗官一个比一个狠毒,而他无权无势,谁也得罪不起。
“不敢。”
少年抿着唇装作纠结的样子,可怜巴巴地开口:“只是大人,我住在城北,很远。您能捎我一段,小人便很感激了。”
林春澹颇为聪颖,也会使些迂回手段。话里虽然回答了崔玉响的问题,却也没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顺便还用装乖的手法,降低男人的警惕心。
可惜这招不顶用。
崔玉响发髻束在官帽里,此刻微微侧躺,几缕碎发散落眉下,更显他眼神幽暗。他笑着问,“城北都是些高官贵门,你住哪家,我能将你送到。”
他虽然在笑,但目光里的压迫却让人不寒而栗。
逼得林春澹额角淌下冷汗。他还想扯谎,视线却不小心和男人撞上,顿时不敢了。
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地回答:“回九千岁,小人住在谢府。”
谢府?
朝中的高官有几个姓谢的,不就那个装模作样的谢庭玄。崔玉响上下打量着少年,他虽然穿得简陋了些,但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斑无痕的白嫩脸蛋,娇娇怯怯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少爷。
谢庭玄新纳的男妾,林敬廉的儿子,本来要送给他的那个庶子春澹。
有趣。
男人的目光越发放肆起来,他终于想起刚刚初见少年,那股没由来的熟悉是从何而来。之前,林敬廉给他送过少年的画像。
当时只觉他容颜昳丽,年岁也合适,倒是格外对他的胃口。但被谢庭玄纳成男妾,虽有些遗憾,但天下美人之多,也不少这一个。
可是此时此刻,崔玉响望着马车中的少年,只觉得他格外有意思。他勾手,让少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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