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招呼都不上来打了,至于二公子……”
秀安顿了顿,压低声问她,“你家娘子回来可有说,为何那般仓促往回跑,可是同二公子出了何事?”
安安也觉得柳惜瑶今日不对劲,她一路跑回来后,并未如之前一样先将手洗个十多遍,而是先打了水去漱口,又将脸擦了数遍,后又不住干呕,问她可是病了,她也不说话,只摆摆手,说路上喝了凉风,胃里难受罢了。
“娘子没说。”安安老实回答道。
秀兰也弄不清楚那二人成日里到底在做什么了,但很明显,若是当真在意之人,又怎会让那人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穿个单衣往外跑。
秀兰能想到的,便是柳惜瑶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惹了人家二公子不悦,许是言辞犀利地责了她几句,她便受不仓皇而逃了。
没用啊,当真是没用!
明明早就料到会这样,可此刻秀兰还是不免会恨铁不成钢。
不过细细想来,又怎能怪她?
旁人家的小娘子,有娘亲在身边耳提命面,到了这般年纪,多少都懂得些男女之事,便是她们这样府里的婢女,也被年岁长的嬷嬷教导过如何应对男子,唯有这柳惜瑶,自六年前入府以来,不是随老夫人礼佛,便是后来在母亲身侧侍疾,待那两个撒手离去,她便同这个傻安安窝在幽竹院里。
哪里有人来教她,她便是想学,也无从学起。
思及此,在看床上病恹恹的柳惜瑶,秀兰语气微松了几分,“明日是二公子的弱冠礼,寅时便要起身的,想必他今晚定是早早就要歇下,此刻已至子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扰他。”
秀兰是在荣喜院里做事的,自然记得住各位主子的生辰日,尤其是二公子的,她记得格外清楚。
要知道荣华县主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是年年都会在二公子生辰日这天,亲自去灶房下一碗长寿面。
老夫人还在世时,二公子会在这日来到荣喜院,将那碗面吃罢,便也不会多留,起身又会回到老夫人身侧。
而这四年来,二公子依照“居丧不言乐”的礼数,住在那慈恩堂中,便连面都不曾再露,便由钱嬷嬷去将那长寿面送到慈恩堂去。
如今二公子终是弱冠,那守孝将近四载,总归是该露面了。
不必去猜也知,明日侯府必将宾客盈门,且都还是些寻常时候连见都见不到的贵客。
要知二公子当年是在弘文馆里待过三年的,能进里面读书之人,必是天潢贵胄,且后来二公子又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如此身份,他此番弱冠,别说是华州当地的权贵,便是京中的那些达官显贵,也少不了要遣人送礼过来,甚至不乏还有要亲自观礼的。
秀兰对这些贵人倒是没什么兴趣,她在意的是赏赐,通常身份越是尊贵之人,出手便越是阔绰,她稍微朝前院凑一凑,就能叫她荷包鼓鼓。
唉,也就是她倒霉,摊上这么个差事。
秀兰一面
唉声叹气,一面又换了温水来帮柳惜瑶擦拭,还时不时吩咐安安给柳惜瑶喂水。
就这般忙了几个时辰,眼看已至寅时,柳惜瑶的高热终是散去,人也逐渐清醒过来,看到身侧二人那满脸的疲惫,又是道歉,又是自责。
秀兰也懒得再说她,转着那发酸的腕子,打哈欠道:“说这些没有用,我只盼着你别叫我白费功夫,日后若当真能享荣华,可莫要将我忘了。”
此时的慈恩堂外,天虽未亮,却已换了新灯。
宋濯从浴桶中而出,宽大的帕巾将他身形紧紧包裹着,他不喜人近前伺候,向来沐浴更皆是亲历而为。
他缓步来到镜前,又取一条巾帕开始擦身,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身前……细细擦拭着身上水珠。
屋内烧着地龙,便是此时周身只挂了那身前一条巾帕,也不觉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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