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舟先发制人,幽幽问:“做了什么梦,恨得梦里都要甩我巴掌?”
赵瑞灵往嘴上摸的动作变成了摸鼻子。
“没什么,就是梦到你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不说话,让我受委屈了。”
“所以我这一巴掌挨得冤啊……”穆长舟不动声色将新媳妇搂到怀里,跟她一起躺下。
“娘子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他等着赵瑞灵的感谢,哪怕丝毫不走心,左右他也不图那个心,只想着顺势多吃会儿好的而已。
岂料他刚要翻身覆过去,就又挨了赵瑞灵一脚,好悬踹到他吃饭的家伙事儿上,吓了他一跳。
“你……”
“我什么我!”赵瑞灵丝毫没有要道谢的心思,理直气壮看着穆长舟。
“若不是你,我会遇上这样的为难吗?”
“嫁给你,我把这十几年都没吃过的苦都吃了,累得要死要活,你还好意思要补偿??”
她用力推穆长舟:“我补偿你去睡书房!”
穆长舟赶紧握住她的手哄,“为夫只是跟娘子开玩笑,你我夫妻与共,他们为难你就是为难我……”
“你少来!”赵瑞灵斜眼看他,“原来倒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该说的能叫你说出花儿来,不该说的你倒是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她那天晚上在温泉庄子上等了这人大半宿。
同样是没能见到人,穆长舟有多期待娶媳妇,她就有多懊恼自己轻易就被哄进了坑里。
穆长舟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赵瑞灵的意思。
他们既已经成亲,甚至成亲的原因也摆脱不了储位之争,但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跟赵瑞灵交过底。
他思忖片刻,坐起身来,有些伤怀地看着赵瑞灵。
“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与你一样,从来都别无选择。”
赵瑞灵没听懂,但见穆长舟这样,下意识怀疑了下自己,是不是她想岔了。
穆长舟自嘲地笑了笑,满身寂寥。
“我家的事儿,在圣都不是秘密,我与淳阳王明面上看起来只是有龃龉,可我与他都恨不能对方去死。”
“我穆氏的一切,本来都是先圣为自己的侄子准备的,他从来没想过让兵权旁落。”
“若非我豁出去闹大,也许当年我母亲就带着穆氏的家财和部曲,成了淳阳王的侧室。”
赵瑞灵握着他的手,瞠目不已。
“一个国公爵位,还有兵权,只换个侧室的位子?”
她又想问了,淳阳王是上辈子救了她这位婆婆全家吗?
“圣人以为我不知道,或者他不在意我知不知道,但穆氏效白马之盟,立誓永不背叛殷氏,否则满大昭皆可诛之,他也就不在意穆氏和淳阳王之间的仇。”穆长舟眸底的讽刺之意越来越重,搂住了赵瑞灵的腰,将脑袋埋在她柔软之上。
“鲁国公府与淳阳王府交好,若太子和小皇子继位,将来我和淳阳王就只能活一个。”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别的选择,他穆氏当然可以不背叛殷氏,但渭王也是殷氏,谢氏一脉绝不会任由鲁国公府和淳阳王府坐大。
赵瑞灵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呼吸急促地抓住他的耳朵。
“那太后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知道的话,怎么可能会让她警惕穆长舟?
穆长舟顿了下,这小兔子显然又聪明起来了。
“她也知道我与圣人立誓之事,以为我不会任由她临朝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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