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不知什么时候,那双会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毫无色彩,空洞地盯着天边的云彩,又或者说根本什么都没有看。
一股难言的恐慌将他席卷,就算江停时再迟钝,他也终于发现了陈淮的不对劲。
而与此同时,陈淮也终于发觉了他的到来。
他平静地转过头,毫无情绪地看了江停时一眼,低下头将音乐关上,看起来很有条理地把耳机线缠好,放进外套口袋里。
或许是江停时此时的眼神太可怕,陈淮动了动唇,有气无力地开口:“怎么了?”
“……”
男人站在那里静静看了他很久,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沉默着。
半晌,他才伸出手,牵住了陈淮的腕骨,力气有些大,握得很紧:“没事。”
“回家吃饭吧。”
———
医生的眉紧皱着,他将手里的报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面色晦暗,语气都染上了几分急切:“非常糟糕。”
江停时坐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怎么了?”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太差了,几乎每项检测都不达标,”医生说,“他之前还有中度焦虑,没有及时干预,还有加重的可能。”
“而且他已经有抑郁的倾向了,受不了一点情绪的波动,如果再不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抑郁?”
江停时想起陈淮最近的样子,总是没什么力气,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和发呆,和他说话时也心不在焉的,经常顾左右而言他,回答些莫名其妙的话。
“对,”医生点了点头,“我会先给他开些药,但这些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最重要的还是身边的人,一定要照顾好他,尽量让他开心舒畅,心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江停时进房间时,陈淮又躺在了床上,眼睛闭得很紧,听见声音,才迟钝地睁开了眼。
他看见男人只是站在门边,并没有进来,阳光洒遍房间的每个角落,却唯独照不到他的位置。
江停时整个人都陷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片高大的影子。
陈淮今天才发现,他似乎很久没有再带过耳钉了。
耳垂上空荡荡的,看起来总少些什么。
但也只是一瞬,陈淮很快收回目光,将被子卷得更紧了些。
过了几秒,他感受到身边被压下来了一点,是江停时坐在了床边。
他摸了摸陈淮缩在被褥里的手,轻声问:“怎么手这么凉?”
陈淮下意识地躲开:“刚从外面回来。”
江停时顿了顿,没有计较,他的视线落在床头柜的随身听上,又问:“给你买的随身听还好用吗?”
陈淮却像是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他连忙伸手将随身听拿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像是生怕江停时横刀夺爱:“这是你说好给我的。”
江停时笑了一声,笑容很淡,几乎要看不出笑意来:“是你的。”
他的目光又从一旁的有线耳机上扫过——陈淮依旧忘了将耳机线连上去:“明天我让人给你换蓝牙耳机,别用这个了。”
陈淮摇摇头:“不用,这个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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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时没有继续强求,陈淮却觉得他还没死心,他将其中一只耳机递给江停时,笨拙地示好:“这个音质很好,不信你听。”
江停时接过,放在耳边。
——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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