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晓苒的声色已慢慢洇湿,她扬起胳膊为自己拭去眼角的晶莹:“舒魏啊,至少能遇见武邈这样一心一意的,三哥你哪怕再身不由己,至少也能为自己做做主。但我不一样。我受制于人,不得权,不得已。所以有时候寡淡点,日子反而还能过活。”
她颊边又连续划过一串冰冷的泪,索性也不拭了,转过头,轻颤着声道:“三哥,你别怪我下你面子。我不要结婚,这辈子都不要……”
她不想似工具一样活着。
不结婚是她唯一能为自己做的选择。
赵怀钧知道她这场哭诉目的是要他出面阻拦甘家莫再逼她。可怜掺和着真心的演戏最能打动人,他看着这么要强的姑娘哭成这样,骤然想起那年最后的场景,她在他身下哭得那般可怜,瞳孔微不可查地晃了晃。
隆梨山记一别,当年一幕幕总时不时浮现在他眼前。
他爱她的身体,也爱她的灵魂。这段时间她与李蒙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想过,且不论这事真假,她同李蒙禧思维合拍,生活稳定,若能共度一生,何尝不算畅快。
而赵怀钧又有什么好?
他想来想去,也找不出到底哪里好。
“不想结,就不结。”他看不过眼,拿出手指替甘晓苒擦了擦眼泪,宽慰道:“三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甘晓苒一个劲儿点头,哭得却更厉害了。
赵怀钧无奈,只得上前拍拍她肩膀。
脚底下有颗石头被他踢下冰湖的围栏。
啪——!
奉颐的手机骤然掉在了地上。
她弯身捡起,检查手机是否有恙。
顾小笙脱离舞池,兴致昂扬地走过来,却见她一脸魂不守舍,好奇问道:“手机怎么摔了?”
“没拿稳。”
奉颐擦去上面的灰尘,回头望了望身后舞得正嗨的国际友人马西,说道:“我撤了,你们玩开心。”
“哎哎哎!”顾小笙拦住她:“再玩会儿吧,马西正在劲儿头上呢,待会儿顾清然也来,完了咱们再去吃个夜宵,今天就算圆满结束!”
奉颐却坚持摇头:“不了,明天早上有个会要开,得回去准备。”
“……好家伙你丫工作狂啊?”
“走了。”
“那你注意安全啊,到了给个信儿。”
“好。”
奉颐步出酒吧后,外面正好飘起了小雪。
耳膜终于停止震动,安静片刻后,竟然开始嗡嗡耳鸣。她揉了揉耳朵,冒着雪继续往前走。
凌晨两点的街道没什么人,就头上一顶顶昏黄路灯陪着她的归途。灯光下的影子孤孤单单地慢慢挪动,奉颐走得慢,眼睛失着神,明显不在状态。
走出一段距离后,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通陌生来电。
可那串号码却在曾经的十年里看过千千万万遍,早已烂熟于心。
奉颐瞧着那串号码良久,最后缓缓移动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没有开腔。
奉颐就这么等了十来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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