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侃道:“想要奉小姐的联系方式真的很难,要先投资一部电影,然后从北京飞到上海,不仅如此,还需要再挑个凌晨时分,站在上海街头,等着她。”
男人轻描淡写的话仿佛是一颗裹着蜜糖的炸弹,震得奉颐心头微颤。
所以她能得到这部电影的参演资格,除了常师新各方的背后操作,还有赵怀钧的手笔?
奉颐哑然。
赵怀钧却问她:“陪陪你?”
前有杨露的事儿镇着,现又有电影投资的事儿撑着,双管齐下,哪怕她再不愿意,也没有理由忤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怀钧是她的老板。
她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儿怂了,因为暂时还不想失去这个饭碗。
于是她颔首,说要去江边看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还在想象如果西烛在,一定会揶揄她:哟,奉天才,也有你服软的时候呐?
但奉颐很快就给自己卸下了许多矛盾重重的思想包袱。
好女孩能屈能伸,成大事不拘小节。
好奉颐,乖奉颐,就暂时服个软,没什么大不了。
雨水滴滴哒哒地敲着伞顶。
赵怀钧问她:“第一次来上海?”
“嗯。”
“在南京上学的时候,怎么没想来过?”
她故意挑着话头:“那时候没人陪。”
赵怀钧也果真顺着她的意思:“所以现在才来?”
奉颐轻轻笑起来。
与她不同,赵怀钧是人际交谈的老手,只要他想,不论碰上什么人都能聊个三两句。好在奉颐也懂得话间如何讨人欢心,回他的问题时,总是“夹带私货”。
赵怀钧挺喜欢与她说话,玩笑开了不少,也大都是她能接受的尺度。如果忘记那天在封闭的黑暗中他带给她的恐惧,那么她一定会如世俗所有人一般,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
两人在黄浦江畔缓步慢行,伞外在刮雨,不想淋着就得往里挤一挤,可伞内男女刻意克制的距离却偏又时不时擦碰而过——是男人结实的手臂,与少女纤挺的肩头。
奉颐抬眼,扫过男人撑伞的手臂。
下一瞬,径直向他靠过去。
柔软撞上来时,赵怀钧回眸,精准无误地抓住了她的目光。
他们视线在半空相碰。
这次奉颐没有躲避。
淅淅沥沥……
雨夜潮湿不堪。
大约还是年轻,奉颐对眼前这个人有许多疑问。
比如,她被常师新出卖那一夜他分明拥有绝对主动权,既然能心慈手软放过她,那为何后来高从南要封杀杨露,常被夸人好的他,却至始至终没有站出来维护过一次杨露?
他只需一句话就能捞起她和常师新,那么同样,也能保住杨露不是么?
所以他真的是人好么?还是别有用心的伪装?
奉颐收敛眸光,移向某处,怔了怔,终于主动发起今晚第一句话端:“赵先生,伞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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