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乏力的腿脚,茫然地继续挪了几步。
远远的,又看到了她住的那栋屋舍,庭前杏花初开,水边蒹葭随风,两只白鹤上下起舞,唳声清亮。
春光大好,风景宜人。
傅棠梨再也控制不住,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上。
原来这是一处江中岛。
无怪乎淮王府的人有恃无恐,任凭庭院敞开,随意通行,就是拿准了她根本无法逃脱。枉她自作聪明,苦心谋划,还当作是天助她也,如今明白过来,才发觉就是一场笑话。
激烈的愤怒和巨大的失望同时冲上心头,傅棠梨差点落泪,她坐在道边,不住地喘息,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而这个时候,风中又传来了婢女们呼喊的声音:“娘子……傅娘子,你在哪里,别玩了,快回来……”
她们已经发现傅棠梨不见了,开始焦急地四下寻找。
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越来越大。
傅棠梨恨恨地一咬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勉强起身,从草木中躲闪着过去,摸到了蒹葭水岸边,跳了下去。
即使逃不出去,她也不愿意这样轻易妥协。
蒹葭长于湿土中,一旦踏入其中,傅棠梨的鞋子立即被污泥包裹住了,潮湿而黏腻的感觉从缝隙渗透到脚面,她抬了一下脚,用力拔起,艰难地向前挪步,一不小心,脚底打滑,站立不稳,向前跌去。
她慌乱地用手撑了一下,险险地没有迎面砸在地上,湿土中有些碎石,手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顾及不上,低着头,弓着腰,寻到蒹葭茂盛处,钻了进去,躲藏起来。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呼喊,傅棠梨听到了脚步纷沓的声音,有时候从附近跑过去,过了片刻,甚至听到重甲士兵列队来去的动静,他们的脚步沉重,奔跑时震动着地面。
两只白鹤发现了蒹葭丛中的异常,从天空落下,其中一只,尾巴上的毛还未长好,那
是“白玉”了,它大抵是记仇的,看见了傅棠梨,“嘎”的叫了一声,伸长鸟喙去啄她。
傅棠梨团身坐着,双手抱着头,尽量缩得小小的,一声不吭。
白玉啄了几下,见傅棠梨一动不动,觉得无趣,也就放弃了,用大翅膀扑扇了一下她的脑袋,和那只珍珠一起飞到旁边去了。
淮王府的仆役和士兵们在来回搜索,但谁也没有料想到,傅棠梨已经折返回来,藏身在最近的地方,何况两只白鹤在此处徜徉踱步,悠然自得,故而所有人都略过了水岸边的蒹葭丛。
傅棠梨慢慢地把手从头上放下来,抱住了双腿,把脸埋到膝盖上。
手掌被划破了,很疼,手臂被白鹤啄了,也很疼,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湿土,鞋里灌满了泥沙,她使劲咬住牙,强忍着不出声。
风吹过,蒹葭“沙沙”作响,江水流动的声音,轻柔而静谧,长天阔,飞鸟来去,偶有啼鸣,这本是一个温煦的春日。
而她藏身泥泞,狼狈不堪。傅棠梨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眼睛很酸,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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