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转身:“南山已经毁了,到时候我送你去长安。”
他走了,屋里安静下来,王十六默默躺着。
乱纷纷的,似乎想了很多,细细回想,有什么都没能留下印象。外面人来人往,吏员、仆从忙着处理各项事务,有人在收拾行装,大战在即,薛临要随军出征,行李总是要收拾的。
王十六坐起身,周青紧张着来扶,王十六摇摇头:“没事。”
她来收拾吧,从前薛临出门,也总是她帮他收拾行李,不过那时候,薛临最多出去两三天,她总知道他很快就会回到她身边。
他说,已经不可能了。若在从前,她绝不会放手,无论如何她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她现在太累了,勉强不动了。
慢慢走去卧房,打开箱笼,收拾着衣服。大多都还是从前的样式、颜色,薛临的喜好没怎么变过,可有些事,为什么就变了呢。
“娘子,”仆役在门口回禀,“裴相的部下求见。”
王十六拿着衣服,默默站着。
第74章 相见
来的人是郭俭,向她行礼之后,双手奉上一个瓷瓶:“郎君命我送药给夫人。”
王十六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夫人,唤的是她自己。她与裴恕成了亲,他手下这些人,自然要改口唤她夫人。像多日前射出去的箭,骤然落在心上,让人在茫然之中,带着隐约的疼,王十六接过来:“是什么药?”
“吴启吴大夫为娘子制的药,治心疾的,”郭俭道,“郎君请夫人尽快服用。”
又是吴大夫,加上薛临问的,这是今天她第四次听见这个名字了,这个药,很重要吗?王十六收在袖里,白瓷瓶隔着中衣,冰凉凉的贴着皮肤,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家郎君,他还好吗?”
郭俭犹豫一下,想说不大好,那天他看见了,裴恕袖子上有血,裴恕并没有受伤,只可能是急怒攻心,吐血了。只是这些都是主上的私事,裴恕不曾吩咐,他们做属下的,哪个敢擅自吐露?便只道:“我来的路上听说,郎君已经动身前往成德督战,等夫人见到郎君,自然就知道了。”
王十六吃了一惊,裴恕,就要来了?
***
大道上,报马带着滚滚烟尘,飞也似地往近前狂奔:“范阳加急军情!”
侍从接过奉上,裴恕一目十行看过,面沉如水。范阳节度使刘宪连战皆败,丢了妫州三个郡县,而王焕也终于露面,摇身一变,成了突厥的左车将军。
“子仁,”兵部尚书陆谌沉吟着说道,“几路大军尚在集结,如今妫州情势危急,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他虽是行军主管,统帅五路大军,但自己也知道此次能在这个位置,实是因为裴恕须得避嫌,况且河朔局势也是裴恕最为熟悉,是以处理军务时,事事都与裴恕商议后裁决。
“王焕与刘宪交手多年,太熟悉范阳情况,刘宪已经失了先机,士气低落,可命其守城不出,拖住突厥大军,”裴恕取出地图,“杜仲嗣的河东军昨日已到云州,命其加急行军,自后方突袭,届时刘宪率军出城,前后夹击,当可破突厥之围。”
陆谌颔首,裴恕又道:“突厥骑兵勇猛,范阳、河东二镇的骑兵无论人数还是马匹都不是对手,但之前王焕以军粮换了一批突厥马,如今河朔最强的就是魏博骑兵,可命王存中率领骑兵,急行军前往救援。”
“王存中可信吗?他可是王焕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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