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让人觉得陌生,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怎的,突然便想起南山那夜,她跪伏在地上,喃喃自语:死了干净,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心里突地一跳,连忙叫过张奢:“查清楚那人从哪里得的消息,是否受人指使。”
一切都太古怪了。从洺州到长安,消息不该传得这么快,那人连他的原话都能一字不差复刻,这些,除非在场的人才清楚,那人是个长安口音的闲汉,怎么可能在场?
起身离开,雅间有单独的楼梯通向后门,专供需要隐藏行踪的贵人们使用,转进楼梯时,听见外面吵嚷嘈杂,犹自在谈论着方才的一幕。
门外。
车子刚走几步,斜刺里突然有人走来拦住:“站住!”
王十六推开窗,是郑文达,脸上带着愠怒:“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立刻掉头,我让人送你回魏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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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也在里面吗?那些人辱骂嘲笑,他却只觉得她给郑家丢脸了。王十六关上窗:“不回。”
“你!”郑文
达一个箭步冲来,伸手扳住窗户,“尊长有命,轮得着你个小辈说不?立刻回去!”
“尊长?”王十六轻嗤一声,“哪个尊长会任由我受人欺凌?你也配!”
用力将窗户合上,郑文达险些被夹到手指头,气得胡子都发着抖:“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车子绕过他继续向前,周青隔着窗户来问:“娘子,我们去哪里?”
“去安仁坊。”车子里传来王十六毫不犹豫的回答。
周青顿了顿,他也猜到她会去安仁坊,薛临在长安的家。
车子碾过残雪的路面,车夫一路打听着方向,往安仁坊薛家行去,王十六推开窗,望着外面陌生又熟悉的景色。
那么大,那么壮美,陌生又熟悉的长安城,她听说过很多这座城的事,从薛临口中。
天子所居之地,天下最繁华的城,每逢盛世节庆,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①。天街贯通南北,横道连接东西,街坊巷陌划分齐整,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②。曲江池春满潮水之时,天下高才进士及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③。
所有关于长安的一切,都带着薛临的痕迹。薛临所居的安仁坊有小雁塔,有荐福寺,风起时,雁塔四角的铁马叮咚叮咚,宛如泉声,荐福寺的琉璃瓦顶上飘着流云的阴影,大海一样,深不见底的蓝。
她一直以为,有朝一日,会和薛临一起来长安,没想到如今,是她孤零零一个。
心情一霎时沉到最底,王十六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忽地想到,裴恕的家在哪里?他的家,能看到雁塔,能看到荐福寺碧蓝的琉璃瓦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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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后门。
裴恕催马跟出去两步,想了想又站住。
他提前回来,为的就是甩开她,又何必再生枝节?长安不比洺州,不是她能横冲直撞的地方,如今这样两不相见,当是更好。
“郎君,”家中的仆役匆匆忙忙赶来,“宫中传旨,请郎君即刻入宫见驾。”
裴恕拨马往大明宫方向行去。前日还朝,昨日早朝,都与嘉宁帝长谈许久,唯独今日没有朝会,不曾相见,又是为着什么事,这么着急叫他?
青骢马踏着残雪,霎时便消失在远处,半条街外另一座茶楼里,王崇义凑在窗边望着,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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