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街上没什么吆喝的小贩,那掌柜说话声,街对面的人都能听见。
顾稳道:“听说去年祁王回城后,赏了苏家宅子和钱财,今年开春后,苏大人去官府当差,主管刑狱之事。”
“这松江城里还有专管刑狱的?”
“自然是有的,流放来松江城的流犯辛苦几年后换了民籍,再犯事儿了一样要遭牢狱之灾。”
“还送去开荒?”
“犯罪轻的送去开荒,重罪犯送去军队,也有被砍头的。”
杜二叔叹道:“这么说来,松江城里管得还挺严。”
确实管得严,那位祁王殿下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不过话又说话来,心慈手软之辈也镇不住民风剽悍的松江城。
用了午食,歇了会儿,顾佑安起身,他们该归家了。
顾家人刚走一会儿,苏家的马车来了,苏香望了眼顾家的方向:“娘,刚才过去的好像是顾家人。”
陆氏头都没抬,扶着丫头的手,踩着脚蹬上马车。
苏家的马车走远了,陆氏才悠悠道:“顾家人又如何,咱们家承顾家的情,该还的恩都已经还了,以后呀,他们是民,咱们是官,不会有什么来往。”
苏香微微点头:“我记住了。”
“做什么低头,唉声叹气的像什么样,我是这样教你的吗?好好一大家小姐,低头塌腰的,做什么丫头姿态?”
陆氏一看小女儿低头就来气,厉声训斥道:“给我坐好了,头抬起来。”
苏香微微抬起头来,眼睛眨了眨,一下红了眼眶:“娘,袁家的寿宴我不想去。”
“为何不去?”
袁家那些贵女一个个都是势利眼,见她头一回就拐弯抹角问她流放路上那些男子是不是都光着身子挨鞭子,还拿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她,安慰她说,祁王是个心善的,以前的艰难都过去了,她的好日子在后头,以后找个寒门读书人嫁了,看在祁王府的权势份上,人家也会好好对她。
苏香本来性子就软,心里很忌讳流放之事,以袁家为首的那些贵女这般排挤她,她难道还上赶着去袁家被人嫌弃不成?
陆氏扯来帕子给她擦眼泪,边擦边骂她:“你是死人啊,人家说你你就任她们说不成?自己没长嘴不成?”
“袁家做官,做生意,哪样不是借祁王府的势?袁家借祁王府的势,咱们家也是借祁王的势,谁比谁尊贵不成?”
苏香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陆氏也烦了,随手把帕子扔她怀里:“不去也得去,今年你十六了,比顾家那丫头还大一岁,你不出门交际,人家怎认得你这个祁王先生家的小姐,怎么有门第相当的上门提亲?”
提亲?还会有门第相当的公子上门提亲吗?
到底是亲生的,陆氏见女儿这样,忍不住叹气:“人活一世,哪能没点坎坷,像咱们家这样跌下去还能站起来的是少数,若是这点流言蜚语你都忍受不了,那你就算成婚了,也是被欺负一辈子的命。你可还记得李家那个小妾张氏?”
苏香哭着点点头。
“你若是自己立不起来,你就跟她一样,去了别人家里也是被欺负的命。”
苏香害怕,她不想像张氏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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