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在江淮的传闻,曾同白登和邹审慎打听过,都没有寻到踪迹,竟是隐世于不周山……
一弩九矢,射程百丈远,能入榆木半杆,高家军本就骁勇,有此利器,只怕所向披靡,寻常士兵尚未近身,已死在铁矢之下……
宋怜袖中的指尖收紧,又松开,温声问,“贺先生答应了么?”
高邵综牵过她手腕,将剩余的浆果放入她微凉的掌心,“阿怜,随我回北疆,你要的,陆祁阊给不了。”
这便是已经答应了,一个罗冥不足以让他南下,但贺之涣则不然,神兵需利器,一种更精进更锋锐的良弓,抵得上千军万马。
若能请得贺之涣助力,便没有什么代价是付不起的。
北疆本已如斯强大,梁温、晋威又岂是对手。
京城频频派遣使臣入北疆,前有封王,后又欲赐婚和亲,定北王三字,已成了笼罩十三州的阴影,诸侯王纷纷结盟壮势,大周朝野不敢同其争锋。
想必在不远的将来,十三州半壁江山,便要纳入北疆囊中。
宋怜却并不慌乱,江淮军陆战暂时不占优势,但江淮城防以四通八达的江淮水系为根基,北疆想攻下江淮,并不容易,江淮冶铁术比北疆还精湛三分,神兵利器只要问世,想些办法,总能仿得,精兵锐骑也可训练。
尚有些转圜的时间,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她神情只有片刻凝重,便恢复了从容自如,收拾竹筒,起身出去了。
高邵综看着她背影,目光划过昏迷不醒的男子,冷淡地垂下眉目,拾起地上一截树枝,匕首削成发簪模样。
宋怜出了山洞,打算去高邵综说的溪涧,山洞外石块上晾晒着一只木桶,竹子制的,与高平乌矛山那只一模一样。
他从来都是入夜后去河里清洗,这只木桶大概是做来给她沐浴用的。
河滩上生了火,里头煨着不知名的野果,因烤熟散着淡淡的清香,宋怜却感知不到一点饿。
丈宽的小河里,捆着一张藤条编织的网,三五条半斤重的鱼在里面扑腾,宋怜收着藤蔓,心底犹豫,要不要先从高邵综这里套取兵器图谱。
此人克己自律,寻常并无喜好,若有,兵器算一样,得如此良弓,他不可能不问不看。
倘若拿到这两样兵器,面对江对岸李奔,徐州蒋家军时,江淮兵伤亡能减少数倍有余,亦有机会将江淮背后吴越王、兴王亦同时收入江淮版图。
但高兰玠已不受她的骗,他也绝不会受她威逼。
宋怜在河边待了许久,回山洞时,只见他撑着树枝立在地台边,探手至陆宴脖颈处,心一时提到了嗓子眼,疾步过去时,手已按上了袖中匕首,“兰玠在做什么。”
高邵综瞥一眼她袖袍,探手制住她手腕,取过匕首,神情寡淡,“他起了高热,此处简陋,无法施针,疏通经络,还有可活命的机会。”
语罢,取过石碗,手中竹棍不知敲击陆宴何处穴位,昏迷中的人竟也吞咽了灌进口中的药汁。
宋怜手背覆上阿宴额头,那温度已然烫手,撕了裙摆洗干净当做巾帕,沾了凉水给他降温,却被高邵综接过去,他沉眉敛目,给陆宴擦拭,虽依旧寒冽冷厉,却没了昨日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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