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鳌铠甲下胸口起伏,沾血风霜的脸涨红又灰败,松下脊梁肩背,“我秦鳌愿意给死去的兄弟赔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景策甩袖,他拦下秦鳌的剑,并非是不怒,而是大敌当前,不宜追责内讧,才压回心中不快。
陆宴在城墙上铺展开舆图,片刻后吩咐参军参事,“速速派遣精明些的斥候,骑快马分送信给元副将、郭将军,让二位将军不必驰援江夏,分两路绕过庐江、丹阳,直奔建业。”
秦鳌怔住,脑子里迅速划过行军路线,心里一时翻起涛浪。
陆宴上前将老将军扶起,“便劳烦老将军与我一起,领兵赶往建业。”
景策立时道,“事不宜迟,你们立刻起程,守城的事交给我。”
几乎是这文人说完以后,秦鳌便知晓了他的用兵之道,李奔取庐江,本意就是攻打九江。
元、郭两路兵马如果回援,他设下伏兵,一举歼灭信王兵主力。
如果不回援,他拿下江夏,再逐个击破,灭信王是迟早的事。
但现在这文臣断尾,直接舍了江夏的基业,反攻建业,江淮兵马便有了一线生机。
但李奔是大周三大战将之一,又岂是这么好应对的,秦鳌勉强压住心底激荡,领了军令,起身大步下城楼点兵。
陆宴与景策交换一眼,接过千柏递来的战甲,“不必苦撑,最多两日,倘若大军依旧攻城,领着城中百姓迎接李奔,此人并不是喜好屠城之辈,尤其喜顺民,让乡亲们尽诉叛军之恨即可。”
“了解。”
景策知此役生死一线,兵贵神速,道了声保重,立时去安排城防。
陆宴合六千兵马,稍加修整,立时起程,连夜奔袭,却也没有直奔建业,过会卢后折转历阳,在山林两侧设伏。
秦鳌上高地看地势,清楚这里确实是伏击的好地界,心底震惊,按捺一天一夜,天明时果见李奔率大军奔袭来,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李奔一定会回援建业,万一不来,或者来得晚一两日,你我可就要被徐州兵,李家军包饺子了。”
陆宴与士兵一并伏在草丛里,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大周兵,声音依旧温和沉静,“建业是东都,丢了东都,他李奔哪怕有江夏、庐江两城,也担待不起天子之怒,他能在此时被派来江淮平叛,已说明他朝中无人。”
“此人有领兵之才,却也颇通朝局,绝无可能弃建业于不顾。”
合力追剿秦鳌兵马,只怕也有先前屡战屡败,连丢数座城池之故,乍然打了胜仗,李奔自然想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剿灭叛军。
秦鳌听了,一时沉默下来。
郡守令令下,山石滚落,马匹惊乱嘶鸣,待箭矢放尽,烟信腾空,有千军万马之势,大周军突受伏击,又遭惊吓,军心慌乱,四散逃开。
陆宴翻身上马,拔剑冲入阵中,秦鳌紧随其后,此一战,虽是有伏击在先,李奔大军一心直奔建业,没有防备,江淮军也战得十分惨烈艰难。
直至晌午,郭昌领后路军赶到,李奔率三千残军往北突围逃窜,将士们举着兵器欢呼庆贺,又连声呼和郡守令三字。
秦鳌看见青年肩臂受伤不轻,再忍不住,大步上前,拜在地上请罪,“我秦鳌自恃上过几次战场,打过几次胜仗,看不上文人带兵,不听指令,酿成大祸,还请郡守令责罚。”
陆宴未受伤的左臂单手扶他,“如何惩责将军,自有信王定论,以李奔之能,不出五日,定能集结徐州大军渡江反攻,建业需得加固城池,严家守备。”
秦鳌朗声应是,多的话不说,立时点兵而去。
江淮兵里多有流民,盐农,自起事到如今已过去五月,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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