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场里东倒西歪,都是‘醉倒’的人,宋怜在拐角的地方等了半刻钟,数过连带李福、李府家丁在内两百八十四人,还缺四人,先去茅厕,找到栽倒的两人,又在舍房里寻到一兵一将,人齐了,才回了草棚。
篷子中央的台上,酒坛子碎片里,还汪着鎏金一样的酒汤,李莲李福兄弟俩肥胖的
身体倒在一边,李莲大概是喝得克制,竟还有些意识,只是身体麻痹,口歪眼斜,看见她走近,细长的眼睛里冒出狂喜,“救——”
晚风里都是烈酒的香气,宋怜抬脚踏上台阶,将李莲扶起来一些,让他靠着草棚的廊柱,细细看他这张脸。
五年前她跪在堂上,离得远,看不太清他的容貌,只觉生得胖,脸圆,眼睛细长,后来偶然得了两次机会能看清他的样貌,就牢牢记下了。
当年可怖可憎、任凭她怎么陈述证据疑点,也只笑眯眯一句宋氏当诛的人,现在不能动弹的躺在这里,竟然是认不出她了。
宋怜最是看不惯他一幅笑模样,像皮笑了骨头没笑的画皮。
匕首在他胖白的脸上拍了拍,匕首尖卡进他口里缓缓往右拉,开出血痕,看他被钉子钉住的死鱼一样想摆尾挣扎,纤细的手指又用了些力。
血痕在皮-肉划开的声响里拉到了耳侧,“李大人,不记得民妇了么?我娘秦淑月,宋彦诩是我爹,柳芙是您照拂的同乡,您忘啦?”
李莲嘶声,肥硕的身体不断想往后退,却挪不出去分毫,脸上流下的鲜血沾湿衣襟,赫赫着想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宋怜匕首扎着他心口,没用力,但踩低爬高的人,多数都怕死,濒死的人威风不起来,细长的眼睛里多了求饶的神色,急切的模样,好像跪下来磕头也可以。
宋怜起身,匕首压在他喉咙,“你这两个月不都在查藏宝图的来路吗,忘了告诉你,那是我画的,你竟然想跟刨了你家祖坟的人求饶唉,不知道你死后,你父母愿不愿意同你团聚。”
那眼睛霎时怒瞪圆狰,浸满红血丝,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厉鬼和野兽,欲扑咬出来将她碎尸万段。
宋怜等了一会儿,等他脸色紫涨,匕首锋刃割破他喉咙,看他血流喷溅,赫赫着喘气,直到身体僵硬下去,还怒瞪着眼。
探了脉搏,呼吸,确认是死透了,又去割李福的。
也许有人不饮酒,不吃羊肉不喝羊汤,但就算只吃干粮,也要喝水。
宋怜挨个按顺序,数着数目割完,给留下的最后一个又喂了一瓶迷药,回房洗了手上,脸上的鲜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取了一名校尉身上的令牌,挑出事先准备好的食篮,山下去送饭。
小半个时辰后回来,宋怜先卸了一辆马车,里面的货物全都扔进尸体堆,腾出位置,把那九个姑娘拖进马车,捡了些没有印记的普通银钱,一人怀里塞一份,将那个没死的士兵托起来,喂了解药。
割断李莲脖颈以后,便好似脊梁骨被抽掉了一样,想提起一点力气都难,若非后面的事都提前计划了数十遍,预想过种种可能,她甚至没有能力去思考,去应对山下那些士兵的调笑。
现在连挟持这名士兵的力气也没有,只得半坐在石块上,手肘圈着他脖颈,匕首格挡在他颈间,等着他醒来。
元颀从昏沉中醒来,先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稍一动,耳侧传来微哑轻柔的声音,匕首冰凉的锋刃抵着他的脖颈。
垂在一侧的手惊得按在地上,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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