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佑接过,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抖。
雪白?的狐裘在?雨中舒展开来,每一根绒毛都泛着晶莹的光泽。他上前半步,将大氅披在?解问雪肩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先生,可?冷吗?”
君王低沉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他指尖拂过解问雪湿透的鬓角,将那缕黏在?苍白?色脸颊上的黑发别到耳后。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庆熙都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不冷。”
解问雪垂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肩上大氅还残留着龙涎香的余香,透过湿透的衣衫,一直涌到他心尖上。
他下意识拢了拢衣襟,雪白?的狐毛衬得他手指愈发青白?。
谢荣峰跪在?雨中,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不敢在?君王面前造次。
那件雪白?大氅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昨夜逼宫谋逆的重犯,今日竟得君王亲手披衣!
谢荣峰他自诩为朝中武将之首,多?年来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本以为在?这文?武之争中,陛下定会倚重他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
更?何况解问雪虽然心有谋略,可?是与世家大族为敌,又岂有出头之日,只怕不知?哪日便会站不住脚。
而?他谢氏,世世代代辅佐君王,早已在?这扎稳了脚跟。
平心而?论,解问雪树敌太?多?,既然要为寒门出头,那就势必要损害世家大族的利益。
陛下固然可?以纵横联合,一压一起,让一方不可?势大,但怎可?如?此偏心?
在?京中扎根最深的那几家姓氏和解问雪可?都是有过节的,若非是陛下偏爱,只怕那几家早就把这寒门之子给吞的一丝不剩了。
这中京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天下,虽然闯进了一个?解问雪,但是解问雪不过是王权手里的刀刃而?已。
这把刀但凡钝了、锈了、坏了,都得被即刻抛弃,毕竟在?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王权的刀刃。
先帝固然重视解问学之才华,当今的陛下固然仰仗解问雪之计谋,可?是,哪个?君王可?以忍受自己的臣子在?民间的风头超过王权?
更?何况如?今这解问雪犯的的可?不是可?以一笑而?过的小错,那可?是逼宫的谋逆之罪,诛九族都算是轻的!
但眼前这一幕,却彻底颠覆了谢荣峰的判断——
那个?胆敢带兵逼宫的逆臣解问雪,非但没有被问罪处死,反而?被君王如?珠如?宝地呵护着!
“陛下!”
谢荣峰忍不住直起身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我?朝虽民风开化,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当为天下表率。这般…这般……”
他盯着纪佑扶在?解问雪腰间的手,几乎要咬碎牙根,“实非明君所为啊!”
纪佑眸光一冷,方才谢荣峰持刀直指解问雪咽喉的画面仍在?眼前,若不是顾及舅甥情分、谢氏战功,只怕如?今下牢狱的,要多?一个?。
“朕知?舅舅是听闻宫变,忧心所致。”
君王声音平静得可?怕,
“但深宫禁地,往后舅舅还是莫要擅闯为好。”
如?今,纪佑这三两句话就剥夺了谢荣峰能?够进入宫中的权利。
君王侧首看向庆熙,眼神冷淡:“庆熙,还不送谢将军回府。”
庆熙连忙应是,小跑着撑伞来到谢荣峰身旁:“将军请。”
心有不甘,念着血浓于水的情分,谢荣峰还想再言,却在?触及君王眼神时浑身一僵——那目光中的寒意,竟比边关最冷的冬天还要刺骨。
他再怎么莽撞,也已然在?高位置上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这便是已经不能?再说?了。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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