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本该彰显贵气的世子朝服,此刻竟被他穿出?了战袍般的肃杀。
看到?这满堂官员的面如土色,江淮舟甚至勾起唇角。
这个笑?容让他俊美的面容陡然鲜活起来,像出?鞘的宝剑映了寒阳——
三分少年意气,七分武者锋芒。
满朝朱紫尽折腰,江都的傲骨,从来不在爵位,这朝堂一跪也能跪出?顶天立地的气魄。
江淮舟振袖上前:“陛下明?鉴。”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字字如刀: “此账册所载,乃太后?娘娘与崔、王、周三大家族,十年来卖官鬻爵、妄为?贪墨的铁证。”
“天启十三年,太后?母家周氏,以修缮慈宁宫之名,虚报白银八十万两,附工部侍郎崔明?手书批条。”
“天启十五年,王崇文次子王琰,以荫监入仕,实?付银十五万两,附吏部任命文书抄本。”
“天启十七年,周步经手科举舞弊,售卖举人功名,附中举者亲笔供词。”
墨迹犹新。
满殿死寂中,江淮舟突然转向面如土色的王崇文:
“王大人可知,为?何周府老仆死前要?写?'玉'字?”
他冷笑?一声:“因?那老仆猜到?是你想杀他,本来写?的是王字,却?被你派去的人添一点成为?玉字。”
“看来,本是以此来转移矛头,转移视线。”
“可惜啊,你们万万没有料到?,那老仆居然收养了玉姑娘,又把账本交给了她。”
江淮舟知道,他们现在掀翻的,是整个王朝最肮脏的交易。
由权力的最高?层主导的,完全藐视任何公道的贪墨行为?。
今天这一场赌,只能赌赢,不能输。
如果这时候拿不下太后?娘娘,一定会把录玉奴一起牵扯进来。
江淮舟宁愿自己锋利一点,承受更多的压力、舆论、风险,也必须擒贼先擒王,否则简直后?患无?穷。
江淮舟跪在地上,抱拳道:“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陛下——下旨捉拿!”
小皇帝陆平风悄悄攥紧了龙袍袖口。
十岁的孩童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双脚还够不着地,悬空的锦靴不安地轻晃着。
他偷偷瞟向太后?——那位总是戴着华丽护甲的妇人正死死攥着凤椅扶手,指节泛白。
那是他名义上的母后?。
可当小皇帝转头看向丹墀下的陆长陵时,摄政王却?对他轻轻点头。
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就?像上个月教他骑射时,那个在马背上护着他的坚实?臂膀。
“陛、陛下…”司礼监随堂太监捧着凑过来,声音发颤。
小皇帝突然想起昨日在御花园,陆长陵蹲下身替他系紧蹴鞠靴带时说?的话:
“陛下要?记住,真?正的龙椅,不在殿堂之内,而是天下人的民心,是非对错,自有衡量公道。”
小皇帝其实?真?的不是很懂。
但是,他选择相信陆长陵。
“朕,”
稚嫩的嗓音在殿中格外清晰,小皇帝突然起身,”朕准了!”
珠帘轰然晃动,太后?猛地站起,九凤金钗撞得叮当作响。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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