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丰羽被小叔父训斥,赔笑着说“不敢了”。
梅家的饭桌上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趁着暖汤热饭,梅尧臣趁机询问陈允渡最近读了什么书,新写了什么文章,听到陈允渡说起宝元河东路震频难写,微微沉吟,对他说:“这篇宽泛,想鞭辟入里确实不易。不过京中有一人所作文章倒是极好,是范参知的次子范纯仁,略长你一岁。等饭后,我带你去看看。”
陈允渡点了点头。
梅尧臣见他不骄不躁,心底满意,他离开一年有余,没人管束,梅丰羽像是进了山的猴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学着;陈允渡却能一如既往,不荒废学业。
不过……今年京城中卧虎藏龙,陈允渡想要一举即中,也是十分不易。除却先前提到的范纯仁,还有太常博士吕通的孙儿吕大防,翰林学士吴润之子吴申……
京中尚且竞争激烈,遑论州府人才济济。
陈允渡听闻了梅尧臣的担忧,莞尔,“梅公不必担忧,能人辈出,是大宋万民之福。学生笔耕不辍,但求尽力而已。”
梅尧臣笑:“你能有这般心态,委实很好。”
许栀和舀了一碗羊肉汤,一面小口喝着,一面听着几人交谈。
饭后,梅尧臣迫不及待拉着陈允渡去了书房,时光不等人,越早认清自己现在所处的水平,才能及时做出相对应的调整。
梅丰羽望着两人火急火燎的背影,心底千百个不愿意翻书,但堂中只剩下婶母和弟妹两人,他独自留着不便,于是朝刁氏微微颔首,追着去了。
他们离开后,房中只剩下了刁娘子和许栀和。
刁娘子为梅尧臣续弦,因倾慕梅尧臣才学而嫁与他,细算下来,只比许栀和大了六岁。
她望着许栀和,带着长辈的关切,“今日你们见了院子,可觉得还好?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但说无妨……要是觉着对我和官人不好张口,对丰羽讲也是一样的。”
许栀和回忆了一番小院,真心道:“一切都好,劳娘子挂心。”
刁娘子莞尔,端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
门口忽然走来的一个丫鬟,急匆匆就朝着刁娘子跑了过来,“大娘子,您快去瞧瞧吧!静姐儿要上树!”
刁娘子“哗”地一下站起身,“是不是催雪又跑上树了?快让家丁去帮着去捉啊。”
她的语气焦急,丫鬟得令,立刻福了福身子出去了。
刁娘子拔脚要往外走,而后想起屋里还坐着一个人,连忙转过身来,“栀和,我也不把你当外人。静姐儿是官人的长女,今年正十岁,催雪是她养的狸奴。现在催雪上了树,她肯定急得不行。”
宋代偏爱狸奴,在诸朝出了名的,宋人中,当属陆游为最。许栀和知道的就有一首: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惭愧家贫策勋薄,寒无毡坐食无鱼。
许栀和看出她的急迫,连忙走到她身边,温声道:“娘子,我陪你一道去看看吧。”
刁娘子有些犹豫,催雪怕生,她怕许栀和过去,反而会让场面失控。
许栀和:“娘子信我一回。”
刁娘子望着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许栀和这么个纤细的人儿有什么办法。催雪上树不是头一回了,每回都要惊动半个府宅,狸猫敏捷,难捉的很。
但不捉不行,那只猫是静姐儿生母谢氏在世时养的,迄今四年,感情深厚无比。要是任催雪跑了出去,静姐儿免不得要伤心一场。
“那,”刁娘子踟蹰了片刻,点了点头,“咱们一道去看看。”
她心中没底,等人到了,她见机行事。
但凡催雪表现出一点抗拒戒备,她也要拦住许栀和不许她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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