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的事他做的多了,雪中送碳倒还真是头一回。
他望着信誓旦旦的张弗庸,“张郎以为如何?”
张弗庸低头笑了笑:“从前我‘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番机缘,现在听你讲了,自然备下些什么,多多益善的好。”
“……”,许县令眼珠子骨碌直转,又想起六姑娘许诺下去的两间铺子,半响,咬了咬牙道,“那便让栀和多带着些东西出阁……”日后飞黄腾达,也记得提携远在峨桥县的老丈人一把。
张弗庸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完,站起身,也不等许县令话说完整,便拱了拱手道:“此事太过意外,我须得和汤娘子商议一番,多给栀和做些准备。”
有人帮着一道出资,许县令心底自然一百个乐意,连连点头,好生将人送到了门口,“正好栀和也准备着,你身为她舅舅,当多说两句话。”
……
西屋中,许栀和正在将头上的钗环一一卸下。
汤昭云将她的嫁衣挂在床头的架子上,又一转头,看见许栀和的侧颜朦胧在暖调的火光下,心脏一阵砰砰直跳。
她不曾生育女儿,但在此刻,却有了一种送女儿出门的紧张与不舍。
许栀和将耳珰卸下,一回头,便是汤昭云发愣的神情,她刚欲开口轻唤,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
张弗庸身后探出个脑袋,约莫六岁出头,正是张弗庸和汤昭云的独子,张筠康。
汤昭云素日里看着张筠康烦心不已,让他写几个大字比登天还难,不过两日不见,倒是又宝贝了起来,她招呼张筠康上前,“在家不是嚷着想来看看表姊吗?现在见着了,怎么反倒害羞了?”
张筠康被亲娘戳穿,吐了吐舌头,从张弗庸身后蹦着跳着出来。
张弗庸看着儿子头顶的发旋,低声道:“在家怎么教你的?”
在家的时候,他多次教导儿子见人需礼义周全,不过张筠康是个皮猴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做事毛毛躁躁。
张筠康顿时端正了身子,有模有样地与许栀和见礼,“姐姐妆安。”
许栀和对这位年幼的表弟着实没什么印象,听到张筠康的话,她眉眼绽开了笑,“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张筠康身上的拘谨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朝着张弗庸做了一个鬼脸道:“我就知道表姊不会生气,偏爹爹你作怪,非要我们姐弟生分?”
张弗庸听着自己儿子人小鬼大的话,忍不住伸手在他脑门上重重一拍,“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张筠康挨了打,也不哭闹,想来习以为常,他继续望着许栀和,真心实意夸赞道:“姐姐就像画本子里头的仙女,真好看。”
许栀和莞尔,“你这么小,都会看画本了?”
“这……”张筠康忽然背后升起一抹凉意,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可惜为时已晚,转头望去,正是汤娘子皮笑肉不笑的脸。
汤昭云嗓音细软温和,语气平静道:“张筠康,你好生说说。什么话本?”
这才是娘发怒的前兆,张筠康抖了抖身子,嚎叫一声道:“娘,再不敢了……”
张弗庸看着妻子摁住张筠康,微微笑了笑,然后看着许栀和道:“张筠康这小子不争气,小舅不敢保证旁的,只一点,只要这小子在一日,你就不必担心没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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