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气氛诡异地沉默了。
太阳透过玻璃照进来,浮尘被映照得金灿灿的,缓慢地在半空中游动,许嘉遇的呼吸都放轻了,心脏像是死了一样,微弱地跳动着,他感觉身体很重,仿佛在不断地往下坠落。
他拿起手机,反复编辑,最终只是发出一句:对不起。
多么苍白无力的话,甚至有点愚不可及。
他忍不住去问小兰,她还好吗?
明初没理他,倒是小兰回了一句:小姐在陪先生说话呢,看起来挺好的。
挺好的?
许嘉遇:她还生气吗?
小兰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呢,挺正常的。
许嘉遇吞咽了口唾沫,迷茫地侧头看向窗外。
想起来一件很小的事,大概上初中的年纪,有一天她在主楼大发雷霆,他在小白楼都知道了。
明家的一个小辈来做客,偷偷去三楼拿她的东西,摔碎了,害怕挨骂,推卸给小兰,小兰说没有,小孩妈妈过来,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她也怕,也推给小兰,小兰百口莫辩,委屈得都快哭了,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只能小声地辩解,说我没有。
所有人都害怕明初,小孩怕明初骂,小孩妈妈怕明初追责,小兰怕小姐生气。
越是怕,越弄巧成拙,明初大发雷霆,问小孩妈妈会不会教孩子,不会教去多读几年书,人品败坏,窝囊没担当,也教不出来什么好孩子,连着小兰一块儿骂,哭什么哭,被人贴着脸诬赖只会哭么。
她生好大的气,过了会儿,家里摆晚宴,来了客人,她又是一副散漫冷淡又貌似温和的样子。
小兰开玩笑说,小姐其实脾气很好,因为她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你能很轻易惹恼她,但不会真正的触及到她的情绪,所以她每次发完脾气,这事就翻篇,不必担心她会打击报复,甚至转头她就忘了你了。
许嘉遇抬了下手,抓住一缕阳光和浮尘,他觉得自己抓住了,其实什么也没有,一松手,空空如也。
病房门开了,护士进来给他量体温,下一秒却惊呼出声,因为眼睁睁看到他拱起的胸口,和嘴角溢出的血。
吐血可能是大问题,护士本来以为这个年轻人没什么事,走路都慢吞吞的,这下着急忙慌去叫医生。
蒋政宇吓得原地起立,他大脑一片空白,第一个念头却不是打给苏黎苏阿姨,而是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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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屋子里摆着一架西洋钟,明初却第一次觉得吵,吵得耳朵疼,头疼,吵得让人恼火,她抬眸,眼神里戾气涌现,吓得来质问的陆家人顿时噤声不语,最后竟开始反思,这一切他们也有责任。
婚当然是订不成了。
明爷爷很生气,劳心记挂着冲喜的事儿,可那大师本来就是许家撺掇的,这会儿自然又被指使着来忽悠明老爷子,说明初考了状元,又是帝星命格,日后大有作为,此时反而不宜婚事冲撞天命,容易招致祸端。
老爷子信没信不知道,但总归是不再执着提这事了。
人来了,很快又走了。
陆邵泽最后依恋地看她一眼,跟着长辈离开,又找了个借口回来,问:“都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明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够狠,对我对许嘉遇可都真狠啊,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他含着恨意和不甘看着她。
明初冷笑了下,没说话,甚至都懒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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