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着沈幼漓,也早就等着她跟自己开口。
“当真、不能留凤大哥一命吗?”沈幼漓问他。
“如何是我留他一命,此局未尝不会是他赢。”
“我不想他赢,我只想他能留一条命在。”
凤还恩因为李成晞落得,又净身进宫,助他登上皇位,十几年鞠躬尽瘁,不该落得这个下场。
若凤还恩不得善终,她更怕将来他们一家也会走上老路。
“你信任凤还恩吗?”洛明瑢突然问。
沈幼漓对上他的眼睛,缓缓点头:“对你我不敢说,若说他对我,那确实没话说,他在我身上无利可图,又从未拿我威胁你,就是现在,若想报复你我,尽可将我下落告知陛下,可通通没有,他对我、对釉儿,都是真心的。”
“两年前他就知道皇帝忌惮他,不可能没留后手,你何必担心。”
说得也是,可沈幼漓不能放任自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消息一样无动于衷,那些恩情不时路边拾到银钱,主人不见了,就能安然领受。
“若是……我是说若是,他真走投无路,真的不能留他一命吗?”
今天就是他再不高兴,沈幼漓也要说出口,岷河渠的事她已经让步,断不能一再无底线迁就他。
她跟头小牛犊子一样,正蓄力要跟洛明瑢角力。
可他竟答应了:“我尽力。”
说完就沐浴去了,沈幼漓反倒在原地郁闷。
等他出来,她又问:“你可知我为什么不顾你,一定要为凤还恩求情?”
“为了与他两不相欠。”
他都知道,沈幼漓安下心,“那凤大哥,当真罪大恶极?”
沈幼漓也害怕,怕她护着的真是个乱臣贼子。
她深知凤还恩绝非无辜,可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
“任何人在那个位置,不管想不想,‘大局’二字压着,就算明知无辜,死一人救千人万人,那辜负了也就辜负了,他所为若换作是我,一样会去做,当然,若为私利,那就罪无可赦了。”
洛明瑢不可能夸赞凤还恩,但也无谓去抹黑。
总归就算把凤还恩夸到天上去,他娘子也不可能移情到凤还恩身上去。
“比夏珲如何?”
“便是夏珲,当初也曾有过坚守雍都,守城拒敌的功绩,然久而久之,功高震主,大抵是愤懑不平,后来手段便愈发酷烈……”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她有些迷茫:“可天下长治久安,要的不就是吏治清明?”
或许凤还恩权势太大,擅摄朝政,皇帝才不得不动手?
“不必将李成晞想得太好,外乱比之内政更为严峻,眼下局势,不将容忍能者挽乱世,御下无能者之辈的私欲罢了,“
也是……沈幼漓三言两语已知他成算,也就不再聊。
能留下凤还恩性命,他乐意为之。
要是留不得,也怪不了他。
—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
沈幼漓白日里将釉儿和丕儿送进学堂,后半日事情更少,不过她在洛家也已习惯,能自己给自己寻乐子。
今天看书习字,明日作画弹琴,她甚至写了一出戏,找府中下人一起排演,一堆人吵吵闹闹倒也有滋有味。
偶尔天空掠过一只飞鸟,沈幼漓的仰头看去,心生羡慕。
自己何时才能毫无顾忌地走出王府呢?
若是能自在进出,那待在雍都也不是难以忍受的事。
想归想,她并未将这些心事告诉洛明瑢,徒增烦扰罢了。
这样平淡日子,也在某一日突然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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