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雨感觉自己的血凝固了,又在下一秒奔涌。所有的疲惫、质疑、“不该”和“项圈”,全部被狂喜碾碎。
她看着他强撑着身.体,肩膀颤抖,束发的簪子早已不见,鸦羽般的长发完全散落,有些碎发黏在苍白的颈侧和脸颊,其余的则地面逶迤开一片片浓墨般的小溪。他比三年前更清瘦,手腕骨节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肤。
他缓缓地、艰难地抬起头。
陆凝雨的心脏被攥紧。
那双好像含有万千星辰的眼,此刻赤红,空洞。陆临歧的嘴唇紧抿成一线,下颌绷紧。眼下的泪痣,在苍白的皮肤和赤红的眼眶映衬下,像一滴凝固的血。他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他在看她,眼神深处是许久未见的慌乱、深彻的痛楚、自责的愧疚——被他的意志死死锁住,只泄出一丝裂痕。就像小时候他弄坏了她最爱的玩具,那种想道歉又不敢开口的神情。
他撑着地面的手猛地用力,站起,晃了一下。
像走向断头台,一步一步,沉重缓慢,陆临歧走向她,他在她面前站定。
陆凝雨没动,没说话。她抬起手,掌心向上,摊开在他低垂的视线里。
这是他们的默契——一个无声的邀请,一个没有言语的安全地,一个只为他敞开的、承纳一切破碎的港湾。
滚烫的液体砸落在她微凉的掌心。
轻轻的。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无声,灼热。
陆临歧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身侧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他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牙关死咬,一丝呜咽也无。只有滚烫的泪汹涌地、无声地砸落在掌心,积成咸涩的水洼,顺着纹路流下,浸湿袖口。这不像她记忆中永远从容不迫的哥哥,那个能在最危急的情况中也能保持冷静的天才。
他将脸更深地埋向她摊开的掌心,额头抵着她的手指。随着每一次压抑的呼吸。温热的泪源源不断,碎钻一样落下,浸透衣料。
陆凝雨能感觉到他的颤抖,像风中残烛。
温热的泪水仿佛无穷无尽,浸透她的掌心,散落的长发有几缕滑过她的手背,冰凉滑腻。
很早很早以前,陆临歧就习惯了沉重窒息的掌控。父亲离世后,他一个人扛起了研究所和妹妹两个重担。他从不抱怨,只是沉默地工作到深夜,然后在清晨为妹妹准备好早餐。
陆临歧“示弱”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全部的脆弱展现出十二分,再时刻举起反杀刽子手的刀。陆凝雨见过他在董事会上这样,在危机处理时这样,却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
现在不同,他的脸颊滚烫,被哭得红肿,这才是他悲伤到极致的样子。没有算计,没有防备,只有纯粹的、无法承受的悲痛。
陆凝雨沉默,摊开的手掌稳稳承接着他的重量和泪水。另一只手抬起,落在剧烈颤抖的脊背上。没有拍抚,只是轻轻、稳稳地放着,告诉他可以多哭一会。
时间流逝。汹涌的泪似乎流尽最后的热度。他埋在她掌心的脸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轻微开合,破碎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挤出:
“小雨,我忘记了……”
轻如叹息,重若千钧。
“对不起……”
如果你访问的这个叫御宅屋那么他是假的,真的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请复制网址 ifuwen2025.com 到浏览器打开阅读更多好文
尾音消失在压抑的哽咽里。
陆凝雨掌心的泪凉透了。
她垂眸看狼藉的人,抬眼看他还在颤抖的后颈。平静的表面下,是一种火山爆发前的暗涌。她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受伤的鸟,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直到它痊愈飞走。
一股近乎疯狂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在她胸腔里无声炸开,沉寂的火山终于冲破地壳,灼热滚烫的岩浆瞬间奔流四肢百骸,几乎要烧穿她冰冷自持的外壳。被这狂喜瞬间填满、胀痛。他在这里。他回来了。不是幻影,不是种子。是他。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