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二的时候,旧城改造,我家的房子也在拆迁范围内。我爸提出他加钱换一套大点的房子,因为我上学不在家,后期办理各种手续不方便,让我把房子先落在他名下。”
“一开始我没想那么多,不管写谁的名字,还是我家,能换新房子住也是好事。暑假回家的时候,前期拆迁测量已经完成,补偿办法和置换办法都公示出来了。”
“老房子就两间卧室,我爸跟后妈一间,我跟后妈的儿子一间。后妈的儿子中专毕业后在一个工厂干活,我不回家的时候,房间就是他一个人的。他生活习惯不好,我只要回去就经常和他吵架。”
“有天晚上后妈的儿子跟朋友在外面喝多了,回来一身酒和汗混合的臭味就往床上躺。天热开着空调,他一进来整个房间都是臭的,我让他去洗澡,他不去,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他突然指着我鼻子骂,要不是为了新房子,他早就不忍了。新房子是给他准备的婚房,等房子下来我别想再踏进这个家半步。我当时就火了,直接一脚踹上去,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楚白焰说到这儿,笑了起来,现在想想还觉得很解气,就是代价大了点。
“你受伤没?”颜安青听到两个人打起来有点担心。
“没有。”楚白焰捏了捏握在手里的手,“他就是个弱鸡,两下就被打得哭爹喊娘。他妈妈一看这个情况,直接打电话报警。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他骨折一处,骨裂一处,已经构成轻微伤。”
“他妈妈又哭又闹,不同意调解,要让我坐牢。我爸居然让我给后妈的儿子道歉,我跟他说宁可坐牢也不会道歉。房子不同意过户,不置换新房子,让他们一家三口从我房子里滚出去。”
“反正已经这样了,大家都别想好过。”楚白焰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不会主动招惹任何人,也绝不是善茬。
“后来我大舅出面劝我,毕竟我还在上大学,担心后妈的儿子不出具谅解书,变成刑事案件会留案底,以后找工作都麻烦。最后协商的结果就是,房子不置换,要拆迁款,我和我爸各一半。”
真实的情况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三两句话,闹了整整一个暑假,楚白焰说出来的只是最后的结果。
后妈会妥协,因为除了老房子拆迁,楚白焰的爸爸没能力再弄到一套房子,能得到一半的拆迁款至少够付个新房子的首付。
这件事也让楚白焰认清了自己爸爸,拿到拆迁款后,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现在再回忆起来除了觉得可笑,他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最终他也没道歉。
从回忆中抽离,楚白焰嘴角扬起一个笑容:“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就忍不住想揍人。但是以后不要尖叫,嗓子会疼。遇到讨厌的人,就请他们出去,不卖给他们。”
颜安青伸出手从侧面抱住他,像下午楚白焰对他那样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你也特别棒特别好。”
蓬松的头发蹭在颈窝上,楚白焰终于有机会伸手压了压颜安青头上的呆毛。颜安青的头发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浓密,就是手一离开,那撮头发又倔强地翘起来了。
除了颜安青,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觉得自己特别棒特别好。过去的二十多年,楚白焰身上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孤僻、混不吝是周围的人给他的评价,更别说他还是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过了一会儿,颜安青小声问道:“你不是住在海里吗?”
“住在海里是工作,平时的生活跟你一样。”楚白焰很惊喜颜安青会主动问起这个问题。
“我是和你一样的人。”
“那你什么时候变成鱼?”楚白焰的话颜安青都能听懂,但信息经过自己大脑一通处理,得出的结论是那些都是楚白焰上岸后发生的事。
“白天你去海洋馆看我的时候。”楚白焰没有强求颜安青一定要知道他是人,也许一辈子都认为他是美人鱼,那又怎么样呢?
两个人东扯西拉地聊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等颜安青手机的闹钟响起时,已经到往常关门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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