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鲜艳的红。
像血一般妖冶,夺目,惑人。
他那个情种主子,到头来还是栽在了她身上。
闻铮眼眶红红的,看了她良久。
暖融融的日影落在他眼底,烟煴开淡淡的情绪。
卫嫱不知对方在想些什么。
终于,他点头,艰涩地道:“好。”
既得了闻铮的首肯,周遭人自是不便拦她。只?是闻铮在点头之后,又警惕地看了滕慕一眼,见?状,卫嫱补充道:“我一个人去,去他先前?的军帐。”
她的兄长并?没有阻拦。
此去西疆,一路虽颠簸坎坷,但?路途却?不甚遥远。卫嫱将车帘放下,整个后背贴向摇晃的车壁。车壁轻微晃动着,若在平日,着实有些催人入眠。
卫嫱如?今的头脑很清醒。
待真正踏上西疆的漠漠黄沙时,她忽然有一种极不真实之感。
命运的洪流涌动着,推动她上前?。
闻铮引她来至一处。
走到一顶军帐前?,前?者适时地停下了步子。对方只?站在军帐口,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愈显喑哑。他的状态很不好,要比卫嫱差上许多?,闻铮沉默地看了片刻帐口,而后压抑着情绪道:
“这便是陛下的军帐。”
这么多?年,闻铮一直派人看守打扫。
他仿若知晓,在未来的某一日,会有人再度来到此处。
或是踏足,或是重回。
即便经历了这般大的变故,男人仍一身劲装,身形笔挺地立在军帐口。
“属下不便冒犯,便不随卫姑娘进去了。”
卫嫱迟疑了一瞬,片刻,于心底疑问?的驱使之下,一伸手,掀帘而入。
只?一眼,卫嫱立马怔住。
不为旁的,只?因此时此刻,这身前?。
于李彻的军帐里,四面竟挂满了她的画像!
一幅一幅。
一卷一卷。
卫嫱忽然想起来,便就在先前?,李彻笑着同她说自己的军帐里藏有许多?秘密。
待她再追问?对方藏了些什么时。
对方只?勾勾唇,神秘莫测地同她道:
“他们啊,都是我的宝贝。”
画像中的女子,或阖眸小憩,或捧书慢阅,或踏春赏风景。
少女眉目美?艳,神采飞扬。
不由引得卫嫱一阵痴愣。
她伸出右手,掌心轻覆于卷轴之上。
画卷上的墨迹早已干涸,此时望着,竟还有几分年代感。
卫嫱怔怔地想——这画卷中的女子,竟是她么?
从前?自己,竟是这般么?
这究竟是她从前?的模样,还是李彻眼里她的模样。
她分不清了。
画上少女笑容明媚灿烂,神采飞扬。
眉眼中尽是荡漾的春色,明亮,娇艳,欢快。
令人心驰神往。
春风停在少女裙角,树上梨花簌簌而落,纯白得仿若一片片雪。
坠在少女衣肩处。
覆盖在她的鸦睫。
莫名的,卫嫱的一颗心也随之翕然一颤。
她垂眸,忽然有些不大敢去看那些画了。
帐内燃着昏暗的灯,将墙上悬挂的每一幅画都照得真切。卫嫱目光掠过那些画卷,忽然于角落处的书桌上,看见?一本保存完好的手札。
手札之上,蒙着一块薄薄的布,用来防灰防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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