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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嫱再醒来时,已并非身?处河船之上。
薄如?蝉翼似的纱帐,金碧辉煌的房梁,自朱漆八角薰笼内飘逸出来的甜香……那香气很清甜,仿若是某种梨香,却又与她从前所用的鹅梨帐中香大有不同。
此地是李彻的宅院。
她与兄长?在逃跑之时,自己被李彻在河船上灌醉,强行带了过来。
她惊醒,脑海中“嗡”地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低下头看了眼身?上的裙裳。身?上全部衣衫齐整,李彻这个畜.生在确定她是卫嫱前,暂且还没有对她下手。
日头微斜,金乌浴血。
薄薄的霞光穿透轻盈的床纱,卫嫱移开视线,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发髻上那支白玉梅花簪却不知所踪了。
卫嫱披垂着?乌发,正于枕头边寻觅着?,忽尔听见一阵推门声。
极轻微的一声响。
仍是吸引她的目光,让她抬眸望去。
只见一名婢女手捧着?汤药,朝屋里?走?了进来。
见卫嫱醒来,对方眉开眼笑,阿谀般得迎上前。
不等她开口奉承,只听床榻上女子清冷一声:“你家主子呢?”
那婢女一愣。
从未有人这般直呼主上,婢女顿了顿神,捧着?热汤回避道?:“夫人果然醒了,奴婢正好掐着?时间,为夫人熬了这一碗醒酒汤……”
“我在问你话。”
卫嫱打?断她:“你家主子在何处,我的孩子与夫君如?今又在何处?”
“……”
昏昏霞光弥散着?,落在女郎清艳的面庞上。她如?一根坚韧的野草,面上虽未施粉黛,那张脸虽然并未有何种国色天香,却足以令人心神一震。
她的眼神,太过于清亮。
清凌凌的眸底,依稀掺杂着?几分倔强的恨意。
不等婢女开口出声,有人推开门扉。前者回首,赶忙唤:“主上——”
李彻一袭紫袍,踩着?满地霞影而来。
金粉色的辉光洒落在他衣摆处,他扫视屋内一眼,只一个眼神,那婢女将汤碗放至桌案边,袅袅一福后,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卫嫱目光清冽,也冷冷扫过他。
一开口便是:“你无耻。”
将她灌醉。
李彻逆着?光迈过门槛,笑得人畜无害:“又并非是我刻意将夫人灌醉,夫人不胜酒力,摔倒在我怀里?。”
他一面说着?,一面缓步朝屋里?走?。渐渐地,卫嫱看见对方被光影遮挡住的轮廓。
卫嫱坐在床榻上,正攥着?被角的手紧了紧。
她看着?那一张脸,心中本能?地抗拒与厌恶。
只闻李彻笑道?:“是我将夫人收留至此,夫人理?应感?激我,为何又骂我无耻。”
她反驳:“莫要唤我夫人,唤我卫夫人。还有,我的夫君与孩子眼下在何处?”
她既能?被李彻带回府,那便说明,小翎与兄长?眼下的处境定然也十分危险。如?此心想?着?,她眸光愈冷。
李彻却像是未听到她的话一般,他抬手轻掀开床帘。
扑面一阵龙涎香,男人的面容在眼前放大,对方眯了眯眸,笑着?看向她。
“四年未见,脾气渐长?,也敢用这种眼神看朕了。”
从前,她是牢笼中的金丝雀,柔弱无依,楚楚可怜。
每每望向他时,那杏眸中也像是含着?秋水,宛若明月碎在澄澈的湖心。
又荡漾起层层涟漪。
她的眼神从未有过这般清冷。
听闻这一声,卫嫱亦抬眸,女子清澈的眼底掠过冷光,看着?李彻道?:“我在问,我的夫君与孩子在何处?”
二人四目相触。
床榻上,女子面色冷白,那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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