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染脏了。
她的衣裳、裙角,都染脏了。
不止是汤汁。
灌完这一碗药后,李彻只冷冰冰朝她丢下一句话。
“卫嫱,”他道,“没有下次。”
言罢,对方再未理睬她。那一抹衣角消失在转角处,她于地上瘫软了许久,才缓缓恢复神思。
撑起身子,瞧着他离去的、冷漠的背影。
卫嫱心想。
倘若,倘若他知晓,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会后悔么?
会同她三年前一样,后悔么?
她来不及思索。
她觉得身子变得好轻,好轻……
不成。
卫嫱扶着墙壁站起来。
她不能这般。
她要去找月息,要去找兄长。
脚下一个踉跄,卫嫱自地上起身,理了理鬓发与衣领,蹒跚朝外走。
现如今,她来不及哭,来不及埋怨,更来不及恨。
她只知道,李彻逼着她,喝了好多好多的药汤。
那些药汤好苦啊。
她一遍遍地苦苦哀求,对方手上动作却没有半分犹豫。他眼神冷漠,似是无法消融的寒霜。
李彻。
李彻。
你真的……要害死他啊……
第22章 落红
她宛若不?知疼痛般, 扶着宫墙,步步朝回?走着。
周遭寒风凌冽,吹刮在卫嫱耳畔, 她身上那件宫衣单薄, 衣领被吹得翻飞。
似有砂砾飞扬,扑在少女面?上, 染入她的眼睫。
回?到纤华轩中, 月息看见她这般苍白的面?色, 猛地吓了一吓。
小宫女赶忙上前, 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阿嫱,阿嫱?”
“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语气明?显有几分慌张。
对方将她扶回?榻上,又匆匆端来一杯热水。卫嫱的身上很疼了,她露出?一小截绯红的手腕,同她月息打着手语:
[月息, 我好难受。]
她的身上好难受。
对方赶忙扶住她的手腕, 两指并着,朝她脉息间探去。
这不?探还?好, 只一探, 江月息登即吓得面?如死灰。
“阿……阿嫱……”
她声音打着颤。
“你何时有的身孕?”
这可是皇嗣!
卫嫱面?色煞白, 平躺在小榻之上,没有力气再同她解释。
江月息提了一口气,又努力探了探她的脉象。脉象很紊乱,这一胎……
怕是凶多吉少。
她的身子骨本就娇弱,眼下又历经了这么一遭,那胎象更是乱得吓人。江月息苍白着脸,赶忙往卫嫱穴位上扎了好几针。榻上少女面?上血色稍稍恢复了些,可那胎象甚弱, 毫无好转之势。
月息虽略通医术,却也并非医技绝妙之人,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叫这一胎起死回?生。
卫嫱右手紧攥着月息的衣袖,用?口型告诉她:“哥……哥哥……”
“什么?”
少女有气无力地抬手:
[去清音殿,寻……我的兄长。]
芙蓉公子。
江月息的眼神亮了亮,她赶忙自榻边站起身,一刻也不?敢耽误。
“阿嫱,你等我,我这就去请卫公子过来。”
“阿嫱,你千万要撑住。”
月息跑得很急。
带起一阵冷风,凉飕飕的,将她身形环绕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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