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香气拂面,炉内的香料将近了。丝丝缕缕的水雾萦绕着皎洁的月色,扑闪在银釭的灯芯上。
卫嫱垂首上前,先是添了博山炉内的香料,尔后又为二人收拾用罢的茶盏。
精美的瓷具,内里剩下薄薄一层温水,泛着淡淡的凉意。
这一回,她的手很稳。
她生怕再将茶杯打碎,被李彻罚扫庭院。
与金妃擦肩而过时,她嗅见女郎身上脂粉味,那香气似是鹅梨香,却又不是鹅梨帐中香。
她身上的味道,要更甜腻一些。
卫嫱不敢多想。
她收回思绪,小心将杯盏收放好。然后又抽了一条素帕子,将桌角那不显眼的水渍擦拭干净。
其间,她仿若能察觉到,金妃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那双丹凤眼微微向上勾着,眼神里除了打量与端详,甚至还带了几分挑衅之色。卫嫱只当自己是看错了,匆匆低下头,将素帕攥紧了些。
第一眼,她便能感觉出来,金妃不喜欢她。
眼前的女人,似乎很强势,很有占有之欲。
卫嫱下意识看了李彻一眼。
李彻像是未察觉到二人的“剑拔弩张”,他手中执笔,正垂眸处理公务,并未理会她。
灯火映照着男人的侧颜,他气质清冷沉稳,明黄色的外氅更衬得他愈发不可靠近。
一侧,金妃毕氏倒是分外满意,她勾了勾唇,朝着卫嫱道:
“好了,你且再下去罢。”
说这话时,金妃偷瞄了眼身侧的皇帝。
仿若卫嫱在此处,便是二人之间最大的阻挠。
月光濯濯,透过奢丽的雕花屏窗。银釭内烛火跃动着,金玉钩上光雾弥漫,廊檐落下一阵风铃声响。
卫嫱敛目垂容,终是乖顺一福身。
便就在她起身之刻。
大殿上传来清冽一声:“等等。”
他眉目缓淡。
银釭的灯火似乎熄了一熄,又在一瞬之间摇曳,如同人波动不定的心绪,在这飘摇夜色间起起伏伏。
卫嫱脚步顿住,抬眸望向殿上之人。
李彻身后燃着明烛。
烛影随风,将他的影子照得十分庞大,分外具有压迫之感。
他今日穿了件龙袍。
明黄色的外氅,袖摆处以绣着精致的金纹游龙,遥遥一望,游龙像是在迎着夜色缓缓盘旋,栩栩如生。
灯火笼上卫嫱的眉眼与衣肩。
她立马乖顺站在殿下。
李彻垂眼,狭长的凤眸挑了挑,不动声色地瞥向她。
夜风冷彻。
卫嫱听见他言道:“以后夜间,不必再来了。”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凉风徐来,少女蜷长的眼睫颤了一颤,片刻后,卫嫱稳下心神。
原来是嫌她碍事,打搅与后宫妃嫔们的良宵。
她抬眸,向李彻打着手语。
[是。]
[奴婢知晓。]
“……”
只身退出殿外,关上金銮殿门,她仿若还能听见金妃与李彻的调笑声。
李彻不知是未回应,或是声音有些轻,她只听见金妃细细的嗓音尖尖的笑,女子的笑声伴着风铃阵阵,缠绕上卫嫱的思绪。
她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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