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惊诧的是妧枝竟然直呼父亲姓名。
震惊于她的胆大,妧酨失色地看着她,被刺激到嘴皮发抖,却回应不了一句。
妧枝亦不理会平氏作何想法,打断她想要为儿子说话的冲动,“我去收拾了。”
濉安王府。
书房内书卷散发着墨香,茶汤冒着热气,里面的人影立在书架跟前,对前来禀告的随从所提的事情,似乎充耳不闻。
“不见。”
“若是再提有关婚事的事,就说我出门会客去了。”
“妧府的人,一概不见。”
冷沉的嗓音落下命令后,青衣随从便恭敬地从书房内退出,回话去了。
宴客的厅堂里,笑声戛然而止。
濉安王没有大怒,神色镇定,俨然已经提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捻着茶盏,佯装不知,等待妧嵘的反应。
中书侍郎妧嵘方才的笑意彻底消散,表情垮塌下来,颇为冷凝,“大郎君这是何意?王爷,这难道也是您的意思?”
妧枝轻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早已预料会这样。
若前世的丈夫也重生了,那么多了一次重来的机会的他,定然也不会重走老路。
商榷安定然会另娶心上人,而不是她。
今日登门拜访,因为这层缘由,妧枝才有恃无恐地随妧嵘做客。
濉安王放下茶盏,苦口婆心念着妧嵘的字,道:“不,英华啊,且听本王一言。”
“此子,你应当知晓,他刚被认回王府,心高气傲,对我们有怨。我原是想,他为本王长子,以前是不得已才将他过继了出去,是本王这个做父亲的亏待了他。”
“如今他回来了,理当好生弥补他,为他相看一门好亲事,选一位贤妻。”
妧嵘冷笑:“王爷的意思是,我家女郎,就不贤惠了?”
“不不……”濉安王说:“英华莫要误会,非是你家女郎不贤,而是我这长子,他脾性刚烈,我这几日方才对他有所了解。他的性情,实在不适合你家大娘,本王只会担心,你女会因此受伤啊。”
他眯眼朝妧枝遗憾地打量过来,眼前的女郎即便听见旁人议论她,依然面不改色,可见定力。
可惜了。
这般一瞧,妧嵘倒生养了个不错的女儿,只是商榷安那里的意思……
濉安王想到这个前几日,从东林寺回来,整个人都多了些许威势的长子。
他器宇轩昂,由于过继多年,早已失去最好教导他的机会,已经不是能由他摆布的孩子了,而是一个有自我意识,强势主张的成年郎君。
“妧家不宜结亲,”长子的话语犹如一道警钟萦绕在耳畔,“中书侍郎妧嵘,眼下虽是风光,暗中却喜好结党,已与贼子莫明丰有来往。为了一门安危,父亲最好慎重考虑这桩婚事。”
濉安王闻言一惊,“你又如何得知这道消息?”
长子道:“我自有我的方法,父亲只要知道我所言非虚即可,若是不信,也就罢了。”
结党乃是重罪,足以抄家,哪怕是从长子口中轻飘飘说出,濉安王也不敢轻视小看他。
这个儿子,足智多妖,当年过继出去,濉安王已经后悔了。
他后面所出的子嗣无一人能比得上商榷安,于是才在商榷安养父死后,又用了法子将人要回来,重新认祖归宗。
人是一表人才,心思深沉,读书上亦有造诣,而今归家不到一年,濉安王暂时还不想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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