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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尤澜毫无所觉,以为是得到了对方的怜悯,因此笑得更加温驯,像是木偶被傀线驱动一般,再次以赝品的身份向他告白:

商先生,我爱您。

沈尤澜放弃了求救,却又可悲至极,依旧渴望着得到Chio的爱,又没了其他办法,只能试着笨拙地表达情感。

“先生。”他吃力地呼唤着,“我爱您,我再也不会撒谎了。”

他抬起手,露出纤细的手腕——与那枚银骨镯异常吻合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勾在商沉釉的后颈,像是抓着唯一的浮木。

见对方没拒绝,沈尤澜更加可怜地扯唇微笑,几乎是在用那张漂亮的皮囊在讨好对方。

是啊,不讨好又怎么办,如今他一无所有,商沉釉也并不再爱他,可他真的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只可惜,他的眼睛太过空洞,又因为此刻抑郁躯体化发作,瞳孔聚光障碍,他完全看不清商沉釉的神色,渐渐被绝望笼罩。

沈尤澜没了力气,渐渐昏睡过去,手腕垂落在榻榻米的侧缘,整个人好似一株凋零的死藤。

商沉釉垂下眸看他,良久,终于望见了对方脖子下,那枚始终悬挂着的灰色玻璃吊坠。

未成形的海玻璃石,整体色泽偏灰,内里又泛着幽蓝,明显是来自于迟厄斯岛——十年前,迟厄斯岛曾经历过一场灾难型海啸,大量玻璃建筑被毁,导致这种独特的灰蓝海玻璃在岛上随地可寻。

此刻,海玻璃被磕断了一个棱角,裂角生出了一处茫然又痛苦的断口。

沅声……尤澜……

意义与偏旁皆相似的名字,色泽与形状皆一致的断口,惹得商沉釉思绪混乱。

似乎有什么重要东西,明明呼之欲出,却又偏偏藏匿难辨。

商沉釉感到焦躁,他屈起手指,豁然扯下那枚玻璃石吊坠,咚一声猛砸向木质地面,提起鞋狠狠碾下。

粗暴举动里发泄出他的怒意,他神色冰冷,幽幽地审视怀里的人:

沈尤澜,你到底是谁?

第8章 8 “让他跳。”

榻榻米上陷入昏睡的人,不知在梦里到达何处。

茶馆里幽晦的暗光,散成混沌的梦,心底的旧事复演,纠缠成大片大片。

记忆里,少年画家跪在空荡荡的教堂内,教堂里的碎格窗延伸至圆型穹顶上,无数鸽子血一样的玻璃被切开成斑斑锈色光。

在画家的视野里,唯一清晰的是座无脸的残破雕像,母亲的嗓音在后方响。是年轻的女画家在苛责在斥骂,将他锁死在教堂里。

“江沅声。”女人语调冰冷,残暴地扯动他后背垂落的银锁,“你令我很失望。”

“这座雕塑本来是无脸的,你为什么要在画作里将它补上人脸?”

女人的高跟鞋来回焦躁地踱步,像是在驱赶斯巴达战士的马蹄铁响,透着血气的肃杀和仇恨:“在你最近的画作里,我没有看到任何新意,你制造了一堆废品。”

“你为什么要画下这双灰色眼睛?为什么要亵渎天堂神使的雕塑?为什么……”女人的高跟鞋哐地踢翻了他,近乎咆哮,“为什么偏要在那张脸上画下Chio?!你到底在表达什么?”

崩塌的巨响,是提尔锋①之剑最终斩落下来,利刃洞穿了少年画家的心,他像是空心木偶人,流着泪在笑,他说:“……在表达爱。”

茶馆里的沈尤澜和少年画家交叠在一起,他们说:“我爱您,商先生。”

可怜的濒死之人在说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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