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放弃之际骤然波动,奇迹般地拱起一个波峰。车祸导致叶垠头部受到撞击严重,脑出血,医护团队没时间犹豫,急切准备下一台手术……
仅仅是医护人员口述都能听出几经波折,真实情况恐怕远比此危急。
手术后叶垠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医生说因为叶垠脑干损伤严重,清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清醒了也不一定能够和以前那样进行高负荷的脑力活动。
通俗来说就是但大概率醒不了,就算真醒了,也会有后遗症之类的。
回忆至此,叶叙白深吸口气缓缓抬头。嗓子莫名发痒,手一摸口袋却掏了个空,只摸到一颗坐飞机时候空乘放在桌上的薄荷糖。
薄荷味在口腔内荡开,舌尖尝出些糖果里薄荷的苦涩。
车祸后,他以为叶父叶母会带着叶垠四处求医。却不想在得知叶垠可能不会醒这个结果的第二天,他被叶父叫去办公室商量公司后续事宜,以及叶垠的葬礼上他的出席准备事项。
他被告知要立刻接手叶垠之前的工作,要借着葬礼这个契机和叶垠组建起来的工作团队认识,建立合作关系。
叶父叶母认为,当前最重要的不是去搏叶垠那一丝清醒的可能性,而是急切的需要一个人接上叶垠过去所在的位置,维持公司产业正常运行。
身上充满了未知数,失去作用的叶垠对于叶父叶母来说和死了无疑,他们要压榨出叶垠身上最后一丝利他的可能性。
小时候察觉不到的,一些家里面隐秘流动着的不可言说氛围,得有了阅历,逐渐成长之后才能真正理解。
或许以前就能察觉到一些端倪,但在他们指节给叶垠办葬礼的时候,他清晰意识到,对他宠爱有加的父母讨厌叶垠。
能够心狠到如此程度,不是讨厌是什么?
是恨,是厌恶?反正不会带着半分来自父母的爱。
叶垠从小就优秀。不仅仅是学校内的成绩好,就连和叶家有关的饭局、遇到的一些突发状况,叶垠都能有条不紊冷静处理,让所有人都夸赞懂事聪明。叶垠像是过早的成熟了几年,在同龄人之间拉开鸿沟。
他自懂事起就仰慕着叶垠。小学初中的一段时间,他甚至将抢走自己亲哥的云辞视为仇敌,和父母大闹,问他们叶垠怎么过节都不回家,哪怕回家也不过夜,仅仅是待几个小时就走了。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由着叶垠去和一个不认识的外人一直待在一起,半点都不管?
现在他知道了。因为叶垠早早就察觉到了叶父叶母的厌恶。
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父母对他和叶垠的态度天壤之别?
越回忆越觉得古怪,父母区别相待不止是一两次而已。叶父出轨过,小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了叶父把别的女人往家里藏。他也怀疑过父母对叶垠的厌恶是因为叶垠其实是叶父在外的私生子这种……狗血情况。
事情已经诡异到他不相信自己和叶垠愈发相似的相貌,怀疑地去医院拿了叶垠头发和他自己的做了亲缘鉴定。一连做了三次,取样不同部位的DNA样本,结果都是相同的。
——叶垠是他亲哥。
薄荷糖被咬碎,薄荷的苦涩被甜意冲淡,嘴里腻的发慌。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叶叙白才恍然回神,从椅子上偏头向后看去。
“叶先生。”来的人是这段时间里负责照顾叶垠的护工。
叶叙白朝她点头,视线下移,看见她手臂上挂着的衣物:“你这是?”
护工脸上扬起笑,指了指窗外的阳光:“给病床上的这位叶先生换件薄外套。今天外边天气好,我把窗帘全部拉起来了,想给叶先生也晒晒太阳。”
叶叙白起身给护工让出位置,看着她细心地将叶垠身上的驼色毛衫脱去,挂在床侧的衣架上。
阳光洒落在叶垠面部,眼睫之下落了一片阴影。
叶叙白看着那片阴影再度出神,直到护工出声提醒:“叶先生,那是你的手机在震动吗?”
叶叙白本以为是云辞醒了打过来的,走过去拿起手机,发现是母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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