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存越叫越大声,把十几年的中气都放进这几声里,见男孩还是纹丝不动,也是彻底急眼儿了,扯着嗓子大吼一声:“汪——!”
这惊天动地的狗叫似乎终于被男孩听见,他慢慢抬起头,睁开红肿的双眼。
对上那双盛着泪的、死气沉沉的浅色瞳孔时,谢安存的声音霎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从未见过这么浓稠复杂的情绪在一个人眼里同时出现,叫人胃部条件反射地感到不适。
分明是在做吊唁的事,却不见半分悲伤,反而被另一种带着腥气的东西完全占据。
谢安存生理性地呼吸加快,他在这人身上只看得见仇恨二字,如密不透风的根须,蔓延而来,深深扎进谢安存的血肉里,挣扎着要开膛破肚。
一个人要受多大的折磨才能让恨凝固,变得具象化?
应该觉得恶心才对,或者像方才那对母子一样远远避开,可谢安存的目光像胶水似的钉在男孩的脸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四肢抖个不停,倒不是因为害怕,反而觉得兴奋。
那一刻甚至有个阴暗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形,如果男孩怀里抱的是他,而不是小白狗就好了。
“谁在那里?”
男孩警觉地直起身,将五官全部露了出来,谢安存瞪大了眼,这张脸的轮廓他再熟悉不过,这人分明是——
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男孩的脸如被打破的倒影一般消失了,谢安存也从梦里醒了过来。
第13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安存就醒了过来,趁楼下阿姨打开大门时趁乱逃了出去。
虽然他很想再跟自己的救命恩人多培养几分钟的感情,但发情期过后魅魔的能力还十分不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变回人型。
要是让对方早上醒来看见房间里多了个活生生的男人,那培养起来的感情就不是爱而是恨了,谢安存还不想让没培养起来的好感度变成负值。
再遇见俞明玉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
男人有时会出现在沂水上流圈的宴会上,但大多数还是在国外,行程忙碌,大概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在平安夜里曾经救过一只脏兮兮的狗……也不知道每场宴会的角落里,都有双眼睛在悄悄地注视自己。
那之后的三年里,谢安存曾无数次想起这个夜晚,想起俞明玉的呼吸与掌心的温度,也想起后半夜那个离奇的梦。
梦里的小男孩和俞明玉有着极其相似的眼睛与五官,两人的境遇和地位却是大相径庭。
因为不想忘记,所以谢安存不断回忆着,回忆男孩身上每一处脏污的痕迹和伤痕,和他脸颊上冰凉的泪珠。
无力的、痛苦的、脆弱的小人,为记忆里的俞明玉勾画出了另一层不一样的轮廓。
在那晚的心动之上,好像有一种怪异的情绪悄悄滋生了,但谢安存实在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非要形容——他时常会有一些混乱的想法,如果自己能代替多多陪在小时候的俞明玉身边,那么他绝不会死,也不会让俞明玉那么伤心。
这个想法第一次跳出来的时候谢安存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努力放任不管,没想到这把火却越烧越烈,最后甚至成了一种畸形的渴望。
可惜,俞明玉的童年里永远不可能有他的出现,他也无法成为俞明玉怀里的小狗。
“我知道,你娶我只是为了家族利益,你不爱我,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即使你厌恶我,不想在这个家里看见我,也该做出一点父亲的样子来吧......”
电视屏幕里的小白花女主跌坐在地毯上,满脸泪痕,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还是得不到面前男人的怜惜。
对方邪魅一笑,蹲下身挑起女主的下巴,沉声道:“没错,楚婉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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