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明躺倒在沙发上开了瓶啤酒,当白水一样往嘴里猛灌。
“你不是喜欢吃螃蟹吗?我大嫂自己蒸的,她老家最后一批湖蟹,母蟹膏特别肥,你尝尝。”
那股蟹膏混着姜醋的味道飘出来,馋得比格直流口水。
趁杨启明不注意,谢安存偷偷掰了一根蟹腿给比格,自己也忍不住坐下来开始拆蟹吃。
“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表舅不是在这里嘛。”
说起这个,杨启明一脸烦躁:
“他回国的时候我还在美利坚没回去呢,我妈非要喊我回来跟他打招呼,说一家人要一起吃顿饭,每天起码轰三个电话过来,我真的烦得狠了......”
谢安存起身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盒卤牛肉片出来,杨启明爱吃这个,当即换了脸色,对谢安存抛去一个媚眼。
“你也知道我怕我舅舅怕得要死,每次见面都战战兢兢,他一翘起二郎腿要说话的时候我就想跪下去,太没面子了!下次我要是带我媳妇儿过门咋办?”
杨启明对俞明玉的阴影相当深刻,他妈管不住他,能防止他的青春期如脱缰的野马撒腿狂奔的只有俞明玉。
总结过往人生,杨启明给他舅的中肯评价只有两个,一是强权,二还是强权。
大学时他每次放假拉谢安存出来吃宵夜,喝得烂醉后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回忆自己从初中开始的情感史,接着就开始控诉俞明玉以前如何如何苛待他,边哭边委屈。
“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多恐怖,我小时候是混了点......但是高中的时候他居然还拿戒尺抽我,就坐在那儿抽。”
“一边抽还一边笑,问我晚上干什么去了,我那会儿做噩梦都是我舅那张脸,他一笑我酒就能醒......”
“那是真抽啊,我手臂都肿了好几天,还不让我妈叫医生来,说让我长长记性......我女朋友在旁边他也能直接抽我,让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何在?”
“回去我女朋友就跟我分手了,你知道她最后一句话问我什么吗,我永远都忘不掉,这是作为这辈子的耻辱......”
“问你什么了?”谢安存好奇。
“她问我我舅舅有没有老婆。”
“......”
谢安存沉默了。
“其实你舅舅也没做什么,要是我知道我的外甥在学校跟人打架打到处分贴了三个教学楼也会抽你。”
杨启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你老是替我舅说话干什么?我打架是为了谁,是为了英雄救美,又不是跟那些浑浑一样!”
“可是你女朋友最后还是跟你分手了,还问你舅舅有没有老婆。”
杨启明不说话了,他捂住眼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自己好辛酸好辛酸,谢安存一点都不懂他活在舅权下的苦痛。
就因为这样他才不爱回国,在美利坚过潇洒生活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尊心一回来就被踩个粉碎,男儿膝下早就没黄金了,鸡毛倒是一地。
杨启明从指缝里看谢安存一眼,对方慢吞吞地拆蟹壳,跟猪头似的没完没了地吃。
说来也奇怪,说了俞明玉这么多年的坏话,谢安存竟然完全没被他影响,据不完全统计,对方一句对俞明玉的负面评价都没说过,偏心得很明显。
杨启明忽然怒上心头,把他手里的蟹腿抢过来:“别吃了你!”
说这话时声音劈了叉,恰好和电视里演员的声音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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