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头,对身后病怏怏的兽首大鼎招了招手,“伙计,来看看他。”
大鼎中没有传来任何反馈,怀炎老迈的面容显出一丝无奈,继续催促,催得急了,大鼎壁上的孔洞总算伸出两只千疮百孔的手,虚弱地抱着自己往前滚。
那么大的铜鼎,滚起来简直地动山摇。
白珩吓了一跳,鼎滚过她身侧,莫名的,她似乎嗅到了一丝哭唧唧的委屈味。
鼎停在怀炎身边,像是在害怕什么,紧紧挨着老人这把干瘦的骨头,它一只手包裹住刃的头,一只手抓着怀炎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
它看上去难过极了,没过一会,又把自己的爪子拉长,给怀炎看,鼎身发出轰隆隆的震动。
怀炎哄小宝宝一样拍了拍鼎身,目光却全聚在自己昏迷不醒的徒弟身上。
一腔怨怒无处安放,鼎里的燧皇碎片:“……”
咚。
鼎剧烈地摇晃,发出一声炸裂的声音后,微微旋转,兽首冲着白珩,拿尾巴对着怀炎。
与铜铃大的凶恶兽目对视片刻,白珩别开视线,默默挪到镜流身后。
没过一会,千疮百孔的燧皇碎片就给出了论断,这结论过分骇人,让笃定燧皇无法撒谎的怀炎都开始自我怀疑,他自我消化了片刻,才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开口。
“应星的血脉在重构,他很可能……正在变回短生种。”
众人:“……?!”
——
七天后。
白珩端着水盆,穿行在丹鼎司的病房区回廊上,水面清澈的照影映出她忧愁的脸,还有连日来操劳出的黑眼圈。
自将军们与建木于鳞渊境达成暂时的休战后,罗浮各洞天的建木根系陷入了生长的停滞期,不再散发能使人堕入魔阴的香气,但先前造成的恐慌和损失需要慢慢缓解、修缮。
受灾最严重的是距离建木本体最近的丹鼎司以及工造司,太卜司因有大衍穷观阵的存在没有过多受损。
聚居洞天在经历了初期的骚乱后,很快被训练有素的云骑稳住,建木玄根甚至没有过分深入长乐天的中心区。
由于绝灭大君的入侵,街上出现了不少跨越时空裂缝出现的虚卒,但大部分都被镇守在周围的云骑和月御、怀炎等击杀,没有造成大面积的平民伤亡。
只可惜,经此一乱,庆典彻底停办,好在景元应对及时,落实了诸多政策,妥善安置了数量庞大的滞留旅客,并承诺不日将开放玉界门,恢复通航。
当然,白珩知道这只是对外的官方说辞,在元帅到达仙舟、对此事下达最后的决断前,仙舟罗浮就如古海中巡航的扁舟,不能进入任何既定的星路。
近几日,受波及的平民和受伤的云骑皆在丹鼎司接受医治,却恰逢丹鼎司高层意外失踪,群龙无首,运转效率大大下降,医患数量不平衡的结果,就是有战地医护经验的普通云骑也要来支援丹鼎司的工作。
白珩便是如此,只不过,她是主动承担了一个小病房的医护工作,以及卧病在床的的月御和应星。
月御的诊断报告长的吓人,虽然本人始终坚持自己可以独立行走,但一旦丹士不在,她就会躺在床上边哼哼,边指使白珩给她倒水,并超绝不经意地提及白珩‘死而复生’一事。
相比之下,镜流就生龙活虎多了,在休养了四天后,她开始雷打不动地大清早在庭院练剑,并顺利喜提隔壁神经衰弱彻夜难眠的病人的轰炸式投诉。
白珩转过拐角,碰上了买完早饭的镜流,对方把包子和稀粥袋递来,顺手帮白珩端起水盆。
“应星醒了吗?”
“还没,怀炎将军说应星现在正受体内的建木之力影响,重塑肌体的过程注定漫长,可能要沉睡很久。”
说到这,白珩不禁回忆起了当时听到这判断的情景,饶是身经百战、遍历奇观,她也从未听过如此诡异之事。
将一个被丰饶令使血肉污染、身负不死诅咒的短生种重新构塑,完美剔除不死的影响,逆转生命的形态,真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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