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总算离开了。
郁沐面无表情地翻阅书籍。
一团青幽的灵火在他身旁飘悬,硕大的眼珠左右乱转,流露着浓郁的谄媚和不安。
正是从景元手中逃脱的兆青。
郁沐:“有话就说。”
兆青在郁沐身边乱转,试探道:“大人,您……心情不好?”
“你说呢?”郁沐淡淡反问。
兆青一激灵,立刻匍匐在灯罩上,灵火探出两只细长的爪子,恶狠狠地挥舞,装腔作势道:
“可恶的云上五骁,居然敢惹大人生气,别怕,大人,我现在就去狠狠踢他们的屁股!”
郁沐拄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抬眼,“哦?”
“看不出,你还挺愿意为人打抱不平。”
“您说笑了,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兆青浑身火焰抖了起来。
郁沐一笑,“是吗,那你,去吧景元干掉。”
兆青的眼珠爬上了冷汗,“我,我吗?”
“对,你。”郁沐点头。
“神策将军什么的……有点太超过了。”兆青支支吾吾,忽然灵机一动,“大人,不然,我把那只爬……哦不,龙尊大人抓来给您助兴?”
郁沐翻页的手一顿,指甲在页面上掐了一个凹陷。
他淡淡道:“我要他干什么。”
兆青愣了一瞬,弱弱地试探:“您,不是喜欢他的尾巴吗?”
郁沐不置可否。
“还有他的龙角?”兆青又道。
郁沐折起书角,又捋平,反复几次,想起自己刚听到的、丹枫在门外说的话,嘴角一垂。
他猛地合上书,冷声道:“区区一个持明……别提他。”
被他突然的怒气吓到,兆青颤抖地扒紧灯罩,只见郁沐站起,走到白珩身旁。
白珩的状态与他猜测的相差无几——因加固灵魂的卵壳意外破裂,导致灵魂提前与塑形后的躯体结合,失去丰沛力量的保护,以至于动荡不安,难以苏醒。
治疗手段并不繁琐,只需要用温和的丰饶之力持续温养,直到对方恢复意识,长则一月,短则几天就会见成效。
唯一棘手的部分,是怎样绕过云上五骁的视线,重新打造一个密闭性良好的卵壳。
狐人少女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了少许。
郁沐跪坐,抚摸白珩的额头,安慰般蹭了蹭。
白珩的脸恢复血色,下意识歪头,贴近郁沐的掌心,眷恋地依偎着。
狐人的耳朵毛被烘干后变得柔软,滑进指尖后,软绵蓬松的触感无比鲜明。
瞧,病人还是半死不活的好,哪像外面几个,不省心还给他找事。
郁沐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这是身为医生的福利。
窗外深沉夜色一望无尽,后半夜,长乐天灯火尽歇,聚居的洞天一片安宁。
巡逻的云骑听到这里的动静,急于赶来确认情况,但等了几分钟,始终没人前来敲门。
景元拦住了他们。
忙了一天,只想快点休息,郁沐飞速洗漱,钻进属于自己的冰凉被窝。
兆青小心翼翼在他枕边趴成一小团,像簇青幽瘆人的鬼火。
他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合上了眼,过了几分钟,又气恼地睁开。
“你太亮了,你能不能去其他地方睡。”
兆青扭捏地往外挪了一公分:“可大人,我……我怕黑。”
郁沐:“你怕黑关我什么事?”
“大人,你家睡觉不开灯,我怕鬼……”兆青小心翼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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