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挪死人挪活,留我弱小可怜独自服刑?
休想。
接收到郁沐的目光信号,镜流不理人。
“据我看,这位本有堕入魔阴的征兆,此刻却神志清醒,出手凌厉,难道郁卿竟能控制魔阴的症状?”景元瞥了眼镜流隐没在桌下的手,慢悠悠地捧赞:
“郁卿医术臻妙,实在稀世难寻……不知可否将其中药理说与丹鼎司诸位医士听听?”
郁沐眉头一挑,忽然品出一点不对劲。
坏了,敢情是冲他来了。
这师徒俩,为什么能如此自然地联合起来套他的话?
郁沐眉眼一耷拉,靠进身后的枕头,懒懒开口:“将军,我并非药王在世,哪有那么大能耐,这位小姐意志坚定,不知用什么方法挣脱了魔阴束缚,失了谋生手段,才来向我讨教一二。”
景元:“讨教?”
“将军不知道吗,魔阴作祟多因情绪纷杂,岁数累积,物理手段愚蠢,但也算有几分作用。丹鼎司的古籍中曾有用一方白绫蒙住眼睛,隔绝视力,避免触景伤情的法子,这位小姐打算一试……”
郁沐说着,突然福至心灵,语速轻快:
“遮住双眼无法视物,行走仙舟多半会认为官能有缺,于谋生有碍,她来求师,我教她谋生之法。”
“具体是?”景元好奇。
郁沐胸有成竹,目放精光,掷地有声:“当然是掌握一门技术,比如学会拉奏二胡,或者掌握盲人按摩之法。”
“一次一百巡镝,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景元没出声。
镜流深吸一口气,周身突然爆出一圈寒气,她嘴唇绷直,剑柄闪电般出击,啪一下戳在郁沐腰上。
“嗷呜。”
郁沐小小地尖叫一声,如同一株折了茎干的植物,绵软地栽倒在枕头里,金发蓬松,可怜至极。
第35章
“到此为止吧。”
凛冽的女声听不出喜怒, 她倏然站起,单手搭剑,卷云银铠在光下刻印鲜明的纹路。
她意欲离去。
景元的身体前倾, 下意识想要起身, 可肩头的战甲如有千钧,使他双腿灌铅般沉重,无法迈出一步。
衣角末端传来极轻的拉力,景元垂头, 绢丝银线织就的披风下摆正被两根细长的手指夹住, 对方手腕伶仃,突出的腕骨上是病号服整齐的缝纫线。
是郁沐。
景元眼眸一颤, 灼目的金色仿佛被淘洗过, 变得澄明深邃,他侧过头, 鬓边白发斜垂,遮住了自己向远处递去的视线。
他曾无数次追随对方每一次霜刃的起伏,每一声战靴落地的叩音,每一道庄肃铮然的教诲。
这次也不例外,只是与以往相比, 今时只剩一道承载不了多少恩谊的目光。
病房陷入死寂,景元的背影刚韧,威武纹饰如同闪耀的冠冕, 将他描塑成不可摧折的、人们希冀的神策将军。
浅淡到不可捉摸的寂寥感如英武石狮身上的薄薄霜层, 夜露深重时落下, 不待朝阳升起,便消弭得一干二净。
郁沐窝在枕头里,小心翼翼揉着自己被戳痛的腰, 待痛感消去,勾着景元的衣角发问。
“她走了,你呢,你要留在这?”
景元被这问句牵动心神,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侧过脸,阳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留下一片清晰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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